雪峰山作为雪山族的神山,矗立于大巫国和苍穹之国的边境。据说当年的雪峰山山脉间出了个巫族的大能,年纪轻轻便巫术不凡,后来更是直接白日飞升了,于是便被崇尚巫术的大巫国奉为神祇,连带着他曾经修炼和居住的山脉也被命名为雪巫山脉。
而雪山族,相传便是当初巫神巫烬留在人间的弟子们的后代繁衍而成。
至于雪峰山的雪巫祭坛,相传乃是巫神留给雪山族用来复活大祭司所用,向来是雪山族的最高机密。当年却被明镜山庄的庄主所知,原样搬到了明镜山庄,作为保护和强化山庄历代庄主的一个秘术,一直被封锁在明镜山庄的密室中。
流苏一直不解的是,裴行水为何会知道这个秘密。
凉月一边赶路,一边根据流苏的记忆一边跟白羽和碧影解释着雪巫山和雪巫山祭坛的由来。白羽闻言颇为诧异:“阿姊,我虽然是梧桐林里修为进展最为缓慢的神君,可为了能辅佐大哥,我自幼便熟读六界神魔史,且近年来天帝那老头子感念梧桐林一族在魔种之乱中牺牲巨大,时常有事没事便召我去九重天以参加各种宴席的名义给我塞各种宝贝,借着这个由头,神族仙族新晋的那些神仙我都略知一二。可翻遍神族和仙族,也没有叫‘巫神’或‘雪巫’的神祇存在。倒是……”
白羽犹豫了一下,碧影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倒是魔族的十魔君里,有一位叫‘巫烬’的魔君,在上古时期的魔种之乱中被异魔所害失踪了许久,前些年才刚从人间历劫成功,重新晋了天魔魔君,又回到了魔族之中。此君最擅巫术,因可以通过巫术召唤亡魂沟通阴阳,故而在很早的时候便发现了魔种入侵的异常。且因为巫烬的巫毒娃娃可以转移魔种的蛊惑,导致魔种无法完成对巫烬的侵蚀,以致于巫烬被异魔当成了心腹大患,早早地就被各路异魔围攻重伤失去了下落。”
白羽撇撇嘴:“倒也不用给他贴那么多金,不过是一个擅用巫术蛊惑人心的魔君,恰好跟魔种是同一类能力,于是便也能顺便抵挡一下对方的入侵罢了。魔族的巫术疯疯癫癫的,我们梧桐林一直都怪瞧不起的。”
碧影却补充道:“此君是已经殉道的焚天魔尊的死忠,曾与我药君府的师祖有过合作。自重归魔族以来,还数次传信药君府,试图说服师尊与他联手复活焚天魔尊。”
白羽道:“这人就是个疯子,阿娘说当初焚天神尊曾收他当了弟子,给他留个了保命符才让他避开了魔种之乱得以在凡间历劫,这厮重新成魔后便挖空心思要复活自己的师尊。可众所周知焚天魔尊当时乃是祭阵而亡,早就死得渣都不剩了,哪还复活得了。最最重要的是,他竟然……”白羽看了一眼凉月,斟酌了几下,说道:“大约是阿姊也有魂魄碎片去了魔界,这厮当初也来找过我,他既然说什么我多年来修为难进都是因为我的体质更适合修魔的缘故,说……说阿姊会在魔界以天魔的身份重临世间,要我赶紧随他一同修魔,这样等焚天魔尊回来了便可以同他一起拱卫魔君。”
凉月不以为然道:“小年你放心,如今我虽然还没有收回所有碎片重获神躯,但我也没有半分想要成魔的念头,许是巫烬魔君过于思念师尊说话疯癫了些,不必往心里去。”
由于白羽和碧影在凡间抚养凉月的时候,常常需要轮流去凡间或六界之中其他险峻的山脉采集灵药,故而翻山越岭的身手已经远超当初作为凡人的流苏和裴行水。
凉月自幼便在玉隐峰长大,连迷雾森林那样的凡人禁地都当成自家后山随便逛,身手自然也是不凡。
不多时,他们便已经越过了灵珑设置在祭坛附近的各类陷阱和雪山族的迷阵,来到了祭坛所在的山洞门口。
只见巍峨的雪山之间被一座冰桥连接,冰桥的另一端矗立着一个巨大的由冰砖砌成的拱门,拱门的材质也是千年不化的寒冰雕成的,上面刻着繁复的巫族符文,拱门的两边矗立着两只巨大的有九个脑袋的狐狸冰雕。
这九头狐狸的九个脑袋分别盯着不同的方向,九个脑袋都有不同的神情,或喜悦或悲伤或警觉或凶狠……总之……每一个脑袋都透着一股邪性,盯着看久了,仿佛这两只九头狐狸马上就要活过来一般。
白羽压低声音提醒凉月:“阿姊不要盯着看太久,狐狸的眼睛上加了蛊惑人心的巫术,看久了容易产生幻觉。”
凉月点了点头,收回了视线,指着眼前的冰桥道:“这桥的桥面上加了机关,若是没有按正确的方式过桥,桥会直接塌掉。”
碧影笑道:“有意思,这机关用来拦那些凡人还是绰绰有余的,用在小爷身上,不过是雕虫小伎。”说罢便从乾坤袋里掏了只闪闪发光的蝴蝶出来,冲蝴蝶说了声:“去罢~”
只见蝴蝶在离开了碧影的手之后从一只指甲盖大的小菜粉蝶幻化成了一只比脸还要大的大蝴蝶,扇动着翅膀翩翩然飞向了冰桥。不多时,碧影放出去的蝴蝶便已经从冰桥的那边贴着桥面飞了回来,稳稳当当地重新变回了指甲盖大的小蝴蝶又回到了碧影手上。碧影把小蝴蝶重新收回了乾坤袋,得意洋洋地跟凉月说道:“此蝶名唤濯尘蝶,是我从妖界搜寻的小玩意,它身上的荧粉能入药治眼睛,且这种蝴蝶对细微的压力变化极为敏感,平时化成指甲盖大小养在安宁盅里收进乾坤袋了,要用的时候便拿出来重新恢复它本体的大小,此蝶看起来巨大,实际上轻若鸿毛,刚好能贴着桥面飞过去感受有略重于山间轻风掠过冰砖的时候,桥面的变化,若是有受力较实的桥面,便会顺势抖落更多的荧粉。再过不到半柱香便马上要入夜了,入夜后咱们沿着荧粉重的地方过桥便可无恙。”
白羽不知道上哪薅了根狗尾巴草叼到了嘴上,说道:“哎笨鸟你那大扑棱蛾子飞来飞去的不累么?这桥叫阴司索命桥,是雪山族的始祖大祭司搞出来的,一般人不知道路数直接走桥就会直接榻了把人全摔下万丈深渊一命呜呼,但是雪山族的人会跳一种祭祀用的舞蹈,一步不差地跳着舞过去便能踩对正确的冰砖过桥。我这儿有个过桥的图纸,你要不要拿去跟你那大扑棱蛾子撒的蝶粉印迹核对一下?”说罢便从怀里掏了一卷图纸出来,递给了碧影。
凉月还补充了一句:“啊对对对,刚刚我正想说来着,这座桥的图纸我在爷爷……哦不,小年给的那堆机关图里看见过,已经背下来了,想问要不要我带路来着……我看碧影哥哥的大扑……小蝴蝶长得怪好看的,便停下来看了一会没着急说出来。”
碧影闻言,哼了一声:“有图纸也不早说,濯尘蝶的荧粉可是很珍贵的!”
说罢便瞅着天也差不多快黑了,拿着图纸就着傍晚的暮色顺着已经开始看得见光亮的荧粉印迹一步步地核对过桥的步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