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脏污破口的鞋子,谢清淮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辛苦你了。”
在他们被袭击之时,那些匪徒率先砍杀了他们的马,让他们逃无可逃,好在云舟机灵,装死逃过一劫,拿着谢家的名帖一路飞奔前往附近的长水县请求救援,南风他们则带着谢清淮躲起来,并引开追兵拖延时间好等云舟回来,没想到中途会发生这些意外,想到此,谢清淮降了温的耳朵又烧起来。
云舟抹了把汗,眼圈红红,犹在庆幸:“幸好公子没事。”
谢清淮欣幸又尴尬地咧了咧嘴。
劫后余生总是值得高兴的事,现场氛围轻松愉悦起来,南风和长云也忍不住露出笑意。
长水县县尉笑不出来,他擦着汗上前见礼,姿态极尽卑微地表达歉意,内心已将拦路抢劫甚至杀人灭口的贼匪骂了个狗血淋头。
天杀的,他们长水县什么时候出了一窝贼匪?他怎么半点消息都没收到!?
不过这现在已经不是重点,重点是这群人在他们长水县境内劫杀了谢家十七公子!
那是谢家!那是十七公子!是亲祖父在朝中任参知政事的十七公子!
有这么当土匪的吗?动手之前也不打听打听?什么人都敢动!自己瞎了眼还要拉别人下水,真是坑死人了!
县尉急出了一脑门的汗,越想越心慌,在听到还有贼匪在逃时,自知失职的县尉当即亲自带着人去追剿余孽,以求戴罪立功。
面前的大佛被丢给落后一步带着大夫赶来的长水县县令。
两鬓已然斑白的县令倒是还算镇定,简单地询问了案件经过,再将犯人收押,最后邀请谢清淮前往长水县暂时安歇。
谢清淮没有拒绝。
……
长水县位于河南府西南边界洛水之畔,百姓安乐,民风淳朴,随着太阳高升,长水县县城也逐渐热闹起来。
街道上人头攒动,酒楼的知客站在门口招揽生意,挑着担子的货郎沿街叫卖,更有面容娇美的姑娘不时地出入银楼金店,一片欣欣向荣繁华盛景。
“公子,果然如您所料,那群人真的不是山匪!”
谢清淮从窗前转过身来,看着推门进来正手舞足蹈的云舟。
云舟眼睛亮晶晶:“公子您是怎么猜出来的?”
“这还用猜?”谢清淮在桌前坐下,顺手拿起桌上的杯子在手中把玩,“山匪劫道,怕有人逃出去后告官,所以杀人灭口,好像也说得通。”
云舟点点头,所以怎么就不是山匪了呢?
“当然是因为他们一开始就是冲着杀人来的。”谢清淮放下杯子,给自己倒了杯水,继续道:“既然是匪,那最看重的,不应该是钱财吗?”
“可他们第一件事却是先砍死了我们的马,第二件事是杀人,马车里,甚至我们身上这些值钱的东西他们一眼都没多看。”
“就连我们逃走之后,他也没留人看着那些钱财之物,否则你怎么会有机会跑出去搬救兵?”
云舟恍然。
“而且”,谢清淮说着顿了一下,才道:“我向他表明身份的时候,他一点意外的样子都没有,倒像是早就知道我是谁,对我动手也没有丝毫犹豫。”
天下姓谢的人很多,听到这个姓氏无动于衷不足为奇,但听到长安谢氏仍然无动于衷的,要么是真的不知,要么就是了然于胸,对于一个刀尖上舔血的山匪来讲,绝不会是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