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行之睁开了双眼。

这里是一个安静的咖啡馆，他的右手边摆着一个热气腾腾的咖啡，眼前是一本厚厚的书，刚刚他就是趴在书上睡着的。

他的面前，一个戴着红色眼镜，头发微卷，皮肤水嫩的女子正用好奇的眼神打量着他。

她是唐梦然，余行之的未婚妻。也是余行之最爱的两个人之一。

“怎么，又做噩梦了？”唐梦然朝他微笑，似乎等待着他分享自己的梦境。

余行之打量了四周。眼下正是冬天，午后的阳光照在冰冻的湖边，积雪依然高高地堆在树木上，篱笆上，将大地染成白茫茫的一片。眼前的佳人穿着浅粉色的厚实羽绒，又看着像是睡衣，脖子上围着三层大大的围巾显得对方更加小巧。

他捋了捋头发，朝唐梦然点点头，露出了一个苦涩的微笑。

“是做梦了，但不是什么噩梦。”

余行之说着，拿起了手边的咖啡。咖啡不甜，甚至微微发酸，但比一般的黑咖啡更加柔和细腻，是余行之曾经最喜爱的口味。

唐梦然挑了挑眉毛；“是吗，看你刚才手舞足蹈的样子，我还以为又是梦到什么有趣的故事了。”

她话锋一转，“算了，不说这个了，我买了去你老家的机票了，你不是总是说那里冬天没有雪吗，还有一个什么亚洲最好的游乐园，我们下周去那边玩玩呗”

“听说那里有一个什么火山飞龙，那个过山车我一定要你带我去试试！”

唐梦然如百灵鸟般叙述着对下周的憧憬，余行之眼里含笑，静静地看着她，偶尔搭上一两句话。

“还有还有，这个东西给你看！”

唐梦然露出一丝神秘的微笑，她将早就藏好的东西从脚边的包里取了出来。

那是一份中英文夹杂的期刊，封面赫然是唐梦然的侧脸。上面的一句话翻译过来是——

“让人们对梦境的了解取得飞跃式的突破”

“恭喜你，梦然。”余行之左手将期刊取了过来，右手将唐梦然的双手放在掌心揉捏。

他一边翻看着唐梦然的成果，一边聆听着唐梦然骄傲地叙述的学术报告。

“……总而言之，现在人们通过一些特殊手段，可以影响梦境的产生及梦境的走向，这意味着不久的将来可能人们就能操作梦境了。”

“想想看，梦境里的时间流速可以比真实世界要高，如果能在梦境中进行学习的话……”

“梦境里自己就是天生的主角，真实程度堪比现实世界，这不是比各种3A大作要好玩得多……”

余行之翻到最后一页，那里写着参考文献，里面有5条来自于他曾经的成果。

唐梦然莞尔一笑“当然，这也多亏某人的研究成果，意识的量子效应对梦境的由来密切相关，这一点是学术界早就有所认知的。但是理论解释得最好的，就是这几篇参考文献了。”

余行之扶额，轻轻说道，“我想不起来了。”

唐梦然脸上露出了一丝慌张，随即转为温柔“别担心，行者，现在不是有所突破了吗，总有一天，我们会治好你的。”

“毕竟，学术界要是少了你，指不定要停滞一两个月呢。”

余行之苦笑，两人就这么安静地坐着，一口一口地喝着咖啡。

行者，自然是别人给他取的外号。

余行之曾经是物理学与脑科学的学界新星。在认识唐梦然之前，他一心钻研于学术，每天实验室－食堂－教室的三点一线，让了解他生活的人无不为之惊叹，果然天才是百分之九十九的天赋加百分之一的汗水。这钻研的精神如同磕长头的苦行僧，因此学生们诙谐地称他为“行者”。

一次偶然的学术会议，让他认识了唐梦然，他当时也没有料到，这个指出自己研究错误之处的女孩子会和他走到一起。

他打心底里欣赏唐梦然。与他不同，他明白自己的成就来自于对某一方面研究的坚持与深耕，而对研究之外的事物则兴趣寥寥；而唐梦然则是涉猎广泛，对许多事情都有着强烈的探索欲望。她爷爷是心理学巨擘唐抚明，或许正是血脉传承加上知识上的耳濡目染，她在心理学领域的地位正如余行之在脑科学及物理学的地位一般。当他们刚走得近的时候，便被人们看好两个双星的联璧。

唐梦然说余行之总待在实验室对身体不好，便带着他去参加各种运动小组，唐梦然知道余行之总是吃得很简单，便说着这不健康开始给他定制营养餐。当研究遇到瓶颈，唐梦然往往会强行拖着余行之去外面呼吸新鲜空气，有时候直接出去旅游个好几天，然后在她的助力下，余行之惊喜地发现之前的瓶颈竟然可以如此轻松地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