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山县,贫民窟。
张阳四处望去,眼中不禁流露出几分诧异。
黄泥块垒成的平房紧挨在一起,中间隔着一条狭窄,坑坑洼洼的小道。
在那平房屋檐下,站着数位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赤脚孩童。
他们歪着脑袋,眼中看不到一丝生气。
按理来说,能到武馆拜师练武之人,家境都不会太差,怎么也是能吃饱的水平。
毕竟想要在武道上有所成就,吃饱肚子那是首当其冲的事。
穷人家连饭都吃不饱,哪来的钱拜师学艺呢?
季凡竟然是从贫民窟走出来的,这点令张阳万万没有想到。
也难怪,他比寻常人家的少年更加刻苦,更加懂事。
张阳忽然想起了自己。
得亏叔婶不是前世小说中的那种恶毒亲戚,他们把原主当做自己的孩子看待。
正因如此,张阳也把他们当做亲生父母看待。
回过神,两人来到了一间平房前。
平房两侧没有围墙,也没有院门,只是用木栅栏简单围了一圈,如果有心闯入,直接跨过去即可。
小院中,一名衣着朴素的少女正在浆洗衣物,她看见张阳两人,连忙擦干手,走了过来。
她面露疑惑,怯生生询问:“请问,你们找谁?”
何仪露出温和笑容,轻声道:“小姑娘,季凡是住在这吗?”
这话像是吓到了少女,她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慌,连忙否认:“不……不是这里,我不认识季凡!”
说罢,她便逃似的往屋内跑去。
“师父,你面色太凶了,都把人家吓到了。”
张阳揶揄道。
何仪瞪了瞪眼,伸出手作势要敲张阳脑袋:“没个正经的!”
不过,张阳早就跳了开去。
看见张阳又是这幅跳脱模样,何仪真想把之前想的话收回肚子。
“唉。”他摇了摇头,说道:“进去瞧瞧吧,杵在这也没个说法。”
至于少女慌张的原因,两人也是心知肚明。
她大概是把张阳等人当成了打伤季凡的人,又寻上门来滋事了。
那日,两个学徒抬着不省人事的季凡回到家中,她就知道哥哥惹上麻烦了。
而后,在她的悉心照料下,季凡虽然醒了,但身体却瘫痪了,成了废人。
季凡无法接受瘫痪的事实,性情变得极端暴躁,就像换了个人一样。
此时,一阵暴怒的叫骂声伴随着打砸东西的“噼里啪啦”声,从屋内传来。
“给我滚!给我滚啊!”
闻声,张阳走上前推门,却发现木门被门闩锁住了。
无奈之下,张阳只好通过劲力穿透木门,再将门闩震碎。
吱嘎!
往屋内看去,只见地上一片狼藉,断脚的椅子,破碎的碗碟,还有一张张被撕成碎片的黄纸在空中飘荡。
那名少女则是背靠土墙,双手紧紧捂住耳朵,两行清泪淌落,身子止不住的颤抖。
而另一边,季凡半倚在床上,满脸涨红,青筋暴起,举着一个水壶,便要往地上砸去。
“孩子……”
如此惨状,何仪于心不忍。
季凡听见声音,扭过头看见何仪,当即崩溃大哭。
过了片刻,他才恢复平静,擦过鼻涕眼泪,说道:“师父!大师兄!”
何仪来到床畔边,检查季凡的身体,发现他的下半身已经无法动弹了。
这对于任何一个练武之人,都是致命的打击,也难怪季凡会变成这样。
“唉,这可如何是好?”
何仪紧蹙眉头,绞尽脑汁想要找出帮助季凡的办法。
听见几人谈话的少女,脸颊不由多出一抹羞红,她暗骂自己:“原来是哥哥的师父和师兄……我却把他们当成了寻上门的仇家。”
她鼓起勇气,走上前:“师父,师兄你们请坐,我去给你们倒水。”
“好,多谢你了小姑娘。”何仪朝她笑了笑。
而后,他又陷入了沉思之中。
“师父,你那几根虎骨还没有拿去泡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