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雨微微摇头。
几日相处下来,白芷发现江挽歌性情大变,除了丢失的记忆,她甚至连书架上曾经视若珍宝的画卷都熟视无睹,整日里除了睡便是吃,眼神也迷离恍惚,俨然一个七八岁的孩童般不谙世事。
白芷喜忧参半,喜的是她再也不必被那些凡尘俗世困扰,忧的是她体内汹涌翻腾的灵力。
江挽歌如今心智懵懂,并不能熟练驾驭那些灵力,稍有不慎便将流霜斋搅的天翻地覆。
就比如此刻,她正伫立于青花瓷瓶前痴傻的望着那青花瓷瓶发呆,就在白芷想上前告诉她那青花瓷瓶为何物时,却见她微微一挥手,青花瓷瓶便齑粉成沙。又譬如前两日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将满满一衣柜的华裳撕成粉末,当白芷正捧着那些名贵的布料心如刀绞时,她又素手一挥,将白芷精心准备的晚膳打翻在地,诸如此类的例子不胜枚举,圈养的鸡鸭、姹紫嫣红的群花、笔墨纸砚,目光所及之处,一片狼藉。这些也就罢了,昨夜她竟将马厩里的马牵到白芷屋内,非说那马跟她们同是生灵,要一视同仁与她们同床共枕,于是,白芷战战兢兢的同那马睡了一宿,此时头晕脑涨,昏昏欲睡。
“江挽歌!”白芷大喝一声。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嗯?”江挽歌懵懂的看向她,嘴里正啃着案上的宣纸,“刺啦刺啦”吃的好不痛快。
“你......”白芷气馁的耷拉着脑袋,将她嘴里正啃的兴起的宣纸小心翼翼的扯出来。无助的呢喃道:“主人,救救我。”
而剪雨好似听到了她的呐喊般,风一样出现在她面前,又风一般拽着她飞到流霜斋十里开外的小树林里。
“主人......”白芷又凄厉的呼喊一声,将这几日受的委屈有声有色的描述出来。
剪雨踱步在林间,时不时露出个怜悯的表情,转瞬又挂上清冷寡淡的表情。
“这该如何是好啊!”白芷讲的口干舌燥,皱着眉,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
“无妨无妨。”剪雨绺了绺胸前的银丝,“啪嗒”一声潇洒的打开折扇道:“你可知何谓诲人不倦?”
“愿闻其详。”
“虽然她如今心智懵懂,却也是性格最易掌控最易启发的时候。”剪雨泰然自若的说道。
一语惊醒梦中人,白芷猛然点头,正待起身回流霜斋时,一回头,却见江挽歌正站在他们身后,面上挂着诡异莫测的笑,白芷头皮发麻,身体微微颤抖了几下。
“你可知这个字念什么?”白芷指着案上龙飞凤舞的“妖”字问道。
江挽歌摇摇头。
“这是妖字,是妖字。”白芷无奈的摇摇头,简简单单一个“妖”字,她已经教了整整一上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