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冽的寒风呼啸着，而那纷飞的雪花，又如同天空的眼泪，诉说着无尽的哀伤，就连月色都朦胧了几分。

两道军绿色的身影顶着漫天风雪，躬身在这白茫茫的城市中艰难的前行着，每一步落下都会踩出一个二尺多深的雪坑。

最终，两道身影走进了一个烂尾楼。

“楠哥，这种鬼天气，那几个盲佬还能来么。”

范大一边说着，一边用袖子打扫着王楠军大衣上的积雪。

二人的身材都是偏瘦高的类型，所以范大很轻易的便能打扫掉王楠身上的雪。

“放心吧，他们就是冻死在路上也要来尝这一口。”

王楠双手死死的插在军大衣的口袋里，十分笃定的说道。

范大闻言没有再开口，只是抖了抖身子，向烂尾楼深处走去。

二人一前一后，很快找到了一个破旧的木制沙发，虽然烂尾楼四面通风，但好在二人此时位于一楼深处，大雪飘不到这里。

范大将手伸进自己的衣领，摸索了一番，取出两支微微变形的烤制香烟和一个防风打火机。

“整喽吧。”

王楠见状摇了摇头道：

“把事办完再整。”

范大闻言将一支烟卡到耳朵上，又将另一支烟卡在王楠的耳朵上。

随后他撕下沙发上的一块布料，点燃。

“嗤嗤......”

布料上燃起火光，同时冒出股股黑烟。

范大将手中燃起的布料放在破旧沙发上，沙发随之渐渐开始燃烧。

“咳，咳咳，嚯！”

范大咳嗽两声，摆摆手扇走了眼前的浓烟，同时扬了扬下巴示意王楠坐下。

带上口罩后，二人围着火堆并排席地而坐，面向烂尾楼入口的方向。

王楠的双手始终死死的插在兜里，没有任何拿出来的意思，就连口罩都是范大给他戴上的。

灼热的火光映射在二人的脸上，通过脸上小部分暴露在外的皮肤可以看出二人的年龄都不大，可他们的眼神中都带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成熟。

时间缓缓流逝，二人沉默着坐在原地。

......

啪嗒，啪嗒。

“妈的，这鬼天气。”

零散的脚步声和叫骂声传来，王楠二人缓缓站起身，看向来者。

来者一共三人，一名老者两名中年男子，都穿着碎布拼成的一层层衣服。

与军大衣不同，这种衣服的保暖效果只能算是心理安慰。

三人快步走到火堆旁，宁可不断地咳嗽也要烤一烤火。

“刘寡妇呢？”

王楠率先开口，三人闻言沉默，似乎连咳嗽都忘记了。

最终，老者缓缓开口：

“她没抗住，死在了路上。”

“那她的那份......”

刘寡妇的死活与他无关，王楠只在乎手中的货能不能出掉。

“我们三个平分。”

“嗯，那就老规矩吧。”

话音落下，三人从身上的各个地方摸出一枚枚硬币，捧在手里。

范大走上前看了一眼，随后对王楠点了点头。

紧接着，王楠缓缓的抽出了左手，手中攥着一小把透明袋包装的淡粉色小颗粒。

“这里面是四袋，你们看着分。”

“好，好。”

老者上前把三人的钱币递给范大，接过粉色颗粒，目光微不可察的瞥了一眼王楠插在兜里的另一只手。

三人分好后，迫不及待的将其吞咽下，随后脸上均是泛起一层不正常的绯红，眼神迷离，口中模糊不清的说着什么“我”，“仙”之类的字眼。

粉色颗粒名为“仙乐散”，能让凡人产生体内有灵气的幻觉，十分的奇异。

仙乐散本身无毒无害不成瘾，唯一的缺点就是价格高昂，但几乎每个使用过仙乐散的凡人都无法克制自己对“成仙”的欲望。

这种人被称为“盲佬”，因为他们已经丧失了看到现实的能力。

几乎每一个盲佬都会倾家荡产，最后死在某次幻觉中，而王楠这样的“代理商”不光要负责贩卖，还要负责为买家收尸，这也是二人尚未离去的原因。

王楠空出的一只手接过范大递来的钱币，他一掂量就知道这些一共是16枚银币不会有错。

在银辉雪境，没有纸币的说法，通用货币就是金银铜币。

将银币揣在大衣内兜里，看了一眼范大的耳朵位置。

范大会意，拿起香烟走到一旁，躲开了沙发上的浓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