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漠这会子才有些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不好意思地别过脸去抹了抹眼角的泪：“我晓得的，弟妹费心开解我和凝音的苦心，我都懂。”

“我只是——我只是实在想她，更有愧于她......她跟了我，没过上一天好日子便罢了，她才多大，便早早去了......我，我实在......”

“云大哥是因为无法弥补嫂子，便将这份补偿之心转移到了张家，试图弥补张家来抚平对嫂子的愧疚之心，是吗？”林云洛示意凝音给云漠递上一杯茶，待他情绪平复了些许这才缓缓开口。

“但是世人皆知，惯子如杀子，张家虽不是云大哥你的孩子，但云大哥你的这份宽纵之心，又何尝不是在将他们当做自己的孩子惯溺呢？”

“现下大哥大概也已经知晓了，张家的小姐已经通过了圣女初选，即将动身去往京都。”

“那京都可不比鹿申，若是继续如此对张家放纵下去，等那孩子到了京都，冲撞了哪位贵人——云大哥你又是否能像现在在林深时见时这样，帮他们全身而退呢？”

见云漠神色松动了些许，但仍充满了矛盾和复杂，始终犹豫着不愿面对现实，林云洛又再加了一把火：“何况，张家与凝音沾亲带故。若是真出了什么事，将好好的凝音连累了去，大嫂在天之心，可能够安心？”

仅这一句，云漠深沉如水的眸子忽然泛起了波纹，他控制不住“啪”地大力拍了一下眼前的茶几“蹭”地站起：“他们敢！我现在就去找他们，我看谁敢惹出事端连累我们凝音！”

说罢，不等几人反应过来，云漠便已经大步流星地跨出门去，转眼便没了身影。

留在厅内的林云洛，与凝音交换了个微妙的眼神，彼此心照不宣地笑了笑，只是凝音神色间，仍多带了一丝苦涩。

见四下无其他人，林云洛又顺口问起了凝音今年想要何物作为生辰礼物，言谈间，也轻易从凝音口中确认了——先前自己送出的那幅由多种干叶制成的《百雀图》，仍旧被完好保存着的信息。

知晓了这一点，林云洛原本还有些担忧的心也放下了不少。

——

云漠一旦下定了决心，行动起来那叫一个雷厉风行，是绝不肯拖泥带水的。

这才第二日的早晨，他已领着张芊语，一路风风火火地回到城主府中，径直将她带进了林云洛所在的小院。

此时林云洛带着袁辉玥刚用完早膳。

听到小院入口处的嘈杂之声，她疑惑地领着袁辉玥出了门来，便见到了通红着双眼，一脸倔强的张芊语，及张芊语身边，面带尴尬歉意的云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