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陈大雷在自己面前打起折扣,大司令皱眉打断了他的发言,反问道。
“什么是不是?!陈大雷你这是检讨吗,我听着这么像是在狡辩啊!”
见陈大雷的把戏被戳穿,其他人立刻起哄般哄笑起来,连坐在大司令身边的政委也笑着说道。
“陈大雷,别耍小聪明!我明白你的心思,你之所以抢着检讨,就是想给自己定个调子,堵堵人家的口!
请你坐下,听听其他分区司令怎么说。”
陈大雷面色一窘,唉声叹气地坐回到座位小声叨咕道:“啧啧,政委狠,打了个十环哎。”
没理会陈大雷的抱怨,坐在周围的其他分区司令们,在得到政委的指示后,纷纷举手发言,原本寂静的会场顿时热闹得如同集市一般。
“刚才,大司令一句话就点出了陈大雷同志最大的毛病。
什么毛病呢?骄傲和轻敌,尤其是骄傲,小黄庄战斗只是一次突出表现罢了。
我和大雷同志也相处多年了,眼见他轻率开战,冒险进攻已经好多次了。
说狠点,大雷几乎到了盲动主义的边缘!就说他当一营长的时候吧,战绩最大的是一营,伤亡最重也是他一营。
还有,大雷同志不但瞧不起敌人,连自家同志也瞧不起,老子天下第一啊,个人英雄主义十分突出。”
五分区司令首先开口抱怨道。
“还有,大雷同志有流寇残余和山大王气。
我举个例子,只要陈大雷开口说话,必有两大特点,一是骂骂咧咧,二是牛逼哄哄。
也就是一好骂人、二好吹牛!大家说是不是啊?”四分区司令接口道。
见众人频频点头,四分区司令仿佛受到鼓舞一般,表情倍加严肃地再次说道。
“我再举个例子,陈大雷发牢骚时说过,一分区是军区长子,他六分区是军区老末!
这话不丧失原则吗?符合我军高级干部身份吗?传出去什么影响?真是骇人听闻!
大司令,政委,同志们啊,我在此呼吁一下——对陈大雷再不挽救那就晚啦,早晚要出大问题!”
见陈大雷受窘,众人立刻哄笑起来,气得政委连忙提醒道:“严肃点!”
被呵斥的一缩脖子的四分区司令连忙止住话音,可那边三分区司令赶紧跟进,严肃应和道。
“是!政委说得对,陈大雷无论干什么事都不严肃,就连打仗都不严肃。
我还以小黄庄战斗为例吧。在那战斗之前,陈大雷先挨了自己部下一枪,丢大人呢!
用自己的话说就是,‘六分区刚刚满月,当司令的大喜临头’!”
自己一直耿耿于怀的事情竟然被提出来,惊得陈大雷慌忙抬起头来询问道:“咦,这话你们都知道,你们怎么知道的?”
三分区司令微笑着说道。
“怎么知道的,因为你精彩呗!
同志们哪,对陈大雷同志的错误,我们要一层一层地分析下去,狠刨根源,绝不能心慈手软,那样反而害了他!
比如说,大雷为何挨自个儿部下一枪呢?因为部下把他当成吴大疤拉了。
他的部下为什么把他当成吴大疤拉呢?因为他骑着日本的东洋马,头戴国军的钢盔帽,大摇大摆地视察部队来了。
他为什么要骑东洋马、戴钢盔帽呢?因为他烧包烧得厉害呗!
再比如,他给他那匹马起了个名,叫赤狐。为什么要叫赤狐呢?因为关羽的坐骑叫赤兔!
在他看来,他的赤狐马要比关羽的赤兔马高一头,于是他也就跟关云长差不多了。”
哄笑声再度响起,场面似乎已经从检讨变成调侃,看着一个个对自己挤眉弄眼的战友们,陈大雷满面苦笑地说道。
“老丁,你什么一层层分析啊,你那是一层层地抽筋扒皮!狠哪你!”
三分区司令笑着看了陈大雷一眼,朗声说道。
“同声们哪,挨自己部下一枪的事,发生小黄庄战斗之前。
陈家坳战斗呢,陈大雷又不严肃了。
陈大雷同志喝退部下,自个扛着一把大刀,得意洋洋去和俩鬼子拼刀了。”
听到提起这事,陈大雷赶紧解释道:“慢慢,我和鬼子拼刀,那是为了省子弹,你们都是当家的又不是不知道,子弹可金贵着呢。”
听到他的借口,大司令连忙呵斥道。
“陈大雷,有人亲眼看见,你当时根本不是省什么子弹,你是猫捉老鼠狗拿耗子,跟鬼子逗着玩!
我听说,你拼刀之前,还跟鬼子互相鞠了一躬!差点还握手了,有这事没有?”
陈大雷一怔,窘笑道:“鬼子讲究武士道嘛,武士开打前得先鞠躬,那就跟我们抱拳作揖是一个道理。
我嘛,跟他交流一下嘛!”
见对方一脸嬉笑的样子,大司令立刻提醒道:“你身为分区司令,怎么跟个班长似的拼起大刀来了?
再有,你拼刀拼得像演戏,一点不庄重!让战士看了像什么样子?”
如此细节都被大司令知晓,陈大雷不由气愤地望向一分区刘司令。
而此刻对方正悠然地喷着烟圈儿,满面得意地向陈大雷微笑着,同时慢悠悠的开口道。
“同志们啊,说实话,我舍不得批评大雷——老战友了嘛!
但我又不得不批他几句,为何啊?陈家坳战斗,他独吞全部缴获,军区是一枪一弹没见着!”
陈大雷一听气不过了,向着政委哭诉道。
“政委,这哪里是军区党委会议啊,这明明就是针对我陈大雷的批评大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