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家的早饭十分清淡,刘槐花每次都是煮一锅白米粥,切上一碟自己腌制的咸菜。然后在锅里蒸上自己老母鸡产下的两个鸡蛋给郭大有和石头补身。但郭大有每次都会把自己的鸡蛋剥给刘槐花吃,石头也有样学样,让刘槐花幸福不已。后来就干脆蒸三个,每人一个,才杜绝了早饭桌上互相谦让鸡蛋的一幕。
刘槐花淘洗好了白米,将之倒入锅里,再加上两瓢清水,在上面用一块木板架在锅里,上面的一个陶碗里放着三个鸡蛋。正准备去切咸菜时,石头一手一个鸡蛋,迈着小短腿进了厨房,将鸡蛋小心翼翼的放到了墙角的一个坛子里,然后转身对着刘槐花叫着。
“娘亲~娘亲,今天老嬷嬷下了四个鸡蛋呢。”
郭家养了六只鸡,一只大公鸡,剩下的五只母鸡,石头都叫他们老嬷嬷,第一次听着就新奇,刘槐花不知道他在哪里听来的这句话,后来还是父亲来看他们说是他们药堂来了一个富家小姐,那位小姐有一个教养嬷嬷,小石头在被父亲带到药堂里玩,他就学会了这个词,然后就说:
“那个老嬷嬷好像自己家的老母鸡呀!”
将那位小姐,也逗弄的噗嗤一笑,惹得老嬷嬷两只眼睛恨恨的看着他,这一下,石头叫的更大声了。
“更像了、更像了,我早上捡鸡蛋,老母鸡就是这么盯着我,每次都要叨我呢!”
这下整个药堂都哄堂大笑起来,给那位老嬷嬷也闹了一个大红脸,恨恨的跟在自家小姐后面瞪了石头几眼就走了。从此,石头每天再去捡鸡蛋,就叫老母鸡为嬷嬷,还一个劲的自己嘟哝:
“真像呀~”
惹得郭大有和刘槐花也是哭笑不得,只能慢慢告诉他,不能这样说别人的不好,这样不是好孩子。石头虽然捡鸡蛋不再嘟哝,但还是把老母鸡叫做老嬷嬷,怎么都改不过来了。
石头放完鸡蛋,来到刘槐花旁边,挤到刘槐花怀里,时不时的学着刘槐花的动作,在地上捡一根枯树枝丢到灶堂里。火焰照在人的脸上,吸吸鼻子闻着锅里散发出的米香味道和自己娘亲身上的香味,让石头不自觉的傻笑起来。
“真好呀!”
刘槐花也发出了一声感叹,过了一会儿,刘槐花告诉石头,饭好了,去叫爹爹来吃饭。小石头屁颠屁颠的跑出了门,嘴里不停叫嚷着:
“爹爹~爹爹,快来吃饭呀,娘亲把饭做好了,我还给烧火了呢!”
郭大有放下劈柴的斧子,用手臂上的衣袖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水。满脸笑容的说:
“好小子,你娘亲不白疼你。走,吃饭去。”
郭大有抱着石头返回厨房,静谧的农家小院里,房顶上的泥巴烟囱炊烟袅袅。小小的村庄在朝阳明媚的阳光中显得烟雾缭绕,宛若人间仙境一般美好。这时村外的山路上一个身材略有些佝偻的道袍老者,抚摸着下巴上整洁的银白胡须,望着小山村的这一幕赞叹不已。
“茅屋炊烟冷不香,饥肠辘辘驱人忙呀!”
就在这时,老道士的肚子不争气的咕咕叫了两声,他老脸一红,也立马起身,身影一晃就消失不见了,再一看已经到了郭家的篱笆门外了。老道士轻咳两声,道了一声:
“无量天尊,老道云游至此,腹中饥渴,不知可否施舍一餐?”
郭大有听到有人在门外说话,立即起身出门迎了出去,见到是一个单手捏莲花印一手挽拂尘的白眉老道,连忙上前说道:
“山人如果不嫌弃自家饭菜捡漏,请进~请进,何谈施舍?”
老道一听,慈眉善目的看了郭大有一眼,发现他为人颇为实在,便道一声叨扰了,就随着郭大有进了厨房。
看到一个布衣妇人颇为懂礼,拉着一个粉刁玉琢、头梳总角的小童立在一旁万福一礼。
老道士连忙还礼,又道了一句:“叨扰了,叨扰了。”
便在郭大有的相让下坐在了木桌旁,布衣妇人此刻也用一个新碗盛好了一碗白粥,添了一副筷子,放在了老道身前。
“山人慢用。”
郭大有拉着刘槐花落座,将石头抱在了自己怀中。看着这老道士盯着碗里的白粥桌上的白粥,眼里有追忆之色。两人都没有出声打断,过了好一会儿,这老道士才抬起头看向了郭大有怀里的总角小童。
“好一个钟灵毓秀的童儿!如此早慧。”
郭大有和刘槐花听了也十分欣慰,两人招呼着老道士用了一碗白粥,几口咸菜。老道士便不再用饭,将手伸进宽大的袖子中摸索一阵,取出一道符箓放在了桌上,道:
“老道身无长物,这道辟邪符,你们可以贴在厅堂中,可以保你一家平安!”
说完便起身告辞了,郭大有连忙送老道出门,待其走远才回到厨房,对着刘槐花说道:
“这老道士看着有几分道行呀,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意味。这道符我们就贴在堂屋里吧!”
刘槐花也赶忙点头,三人简单用过早饭,郭大有拉着一个木轮板车,车上放着他打来的猎物皮毛和几双布鞋,载着妻儿便往冯家镇赶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