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愚道:“小馒头本性不坏,只是年幼顽皮了一点,夫子言重了!”,小馒头投过来一种想要抱大腿的目光,感激之情无法掩饰。
钟夫子:“李记室不知,此儿在金陵时,如同年少时的周处,是金陵一霸,人人惟恐避之不及,当然这也与我那郎婿和女儿溺爱有关,他俩膝下三女,仅他这一个男丁,我说了你们别不信,小馒头要天上的星星,他父母立马命人架梯去摘,想吃龙肉,就下海去捞,捧手心怕掉,含嘴里怕化,走大街上若摔上一跤,那可不得了,整条街得重新翻修了,负责路政的人就要倒血霉,你说这样下去,这孩子不就废了吗?”。钟夫子说起小馒头来,实打实有种痛心疾首之感。
“所以便只能让钟夫子您费心管教了!”,李愚领悟道。
“是的呢,他总不可能一生受父母庇佑,长大成人,若还是如此德性,在金陵且不论,若要出门在外,指定被人打死。经过我两年管教,不说成才成器,至少现在出去,不用担心他会被人打死了!”,老夫子似乎颇有些自得。
唐展嘴上没说,心里却道:“钟夫子未免太过自信了吧!”。
李愚道:“听小馒头说,他要回金陵了?”。
老夫子道:“还不是他父母又思子心切,催促多时了”。
李愚道:“前番夫子案上书作可是临摹《千文贴》?”
“李记室也喜好书法?”
“小子浅陋,雅附之而已”
“李记室不必过谦,不知师从何人?”
“晚辈实在惭愧,并无师承,幼时在柴茂德柴侍家为奴,有蒙老爷教诲,后随舅父陈师厚生活八年,亦多受益!”
“这二人,乃近世名贤,李记室受教于彼,何其幸运,必不同凡响!”,钟夫子眼中放出光来,可见非是寻常客套溢美之辞,连小馒头都未曾见过夫子这般神态,甚是奇怪。
“夫子如此高看,小子恐有辱柴侍郎与舅父之名。”李愚不卑不亢,夫子愈奇之。
“可否移步书案,让老夫受教一二?”夫子已起身,看来已是不容推辞。
“夫子若如此说,晚辈何敢承受!”
“来嘛来嘛”,夫子死拉硬拽,模样甚是可爱!
李愚立于书案,道:“夫子临的《千文贴》颇具张颠神韵,恕晚辈妄言,屏风上所书更具自如洒脱!”。
“当真?屏风上这《春逝感怀》乃我于前年所作,较之临摹字帖,更加随性,这你也能看出?”,钟夫子又惊又奇!
“夫子狂草笔法,融众家之所长,颜真卿,张旭,怀素之妙多有蕴含,然终自成一派,别具一格,诚有孔子七十,从心所欲,不逾矩之境界”。李愚捧人的功夫也是自成一派,别具一格。
钟夫子已被吊足了胃口,迫不及待亲自磨墨,回头冲小馒头喝道:“傻愣着干嘛?”,这小馒头也机灵,迅速铺开宣纸,压上镇尺,垂手侍立。
李愚也不再虚礼客套,接过笔,轻松潇洒,一气呵成。然后搁笔,行礼道:“前辈面前班门弄斧,还望恕罪!”。
钟夫子的眼珠子都快飞出来了,嘴里只有啧啧声。
小馒头已经喊了一嗓子:“一模一样诶!”。
钟夫子像是看一个怪物一样盯着李愚看:“你怎么做到的,我这《春逝感怀》此前从未曾与人观摹,你只看一眼,就能临摹得分毫不差,这眼力,这记忆,这书法功底……”
你是复印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