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出来!”
冷风乍起,厉声响至,只听“唰”的一声,破空声传来,冷白的剑光稳稳当当的停在烟渺眼前,泠泠剑影,再往前一步,那双眼睛就要永不见天日了。
身后人带着一身的寒气——和褚渝秋的不一样,无端让人感到不适,烟渺眨眨眼,尽可能的避开他。
树枝发出轻微的晃动,叶声沙沙,那人转至身前,两人同时一愣。
“怎么是你。”那人嘟嘟囔囔的说了一句,不太情愿的收了剑,脸上没点好气。
少年生的极好,无论是熟悉的眉眼还是欠揍的语气,都很难让人认不出来。
烟渺嫌弃的拍拍身上被他连带着沾到水露的地方,颇有些无语的看着他,语气带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我说,你是真的练剑练到痴癫了吗?”
少年嘴一张,字音才发出一节,烟渺伸出手,纤细的指尖指了指自己,紧跟着又指了指水榭,“这里,我住的地方,大半夜的你来我这练剑?”烟渺语气古怪,眼神上下打量着少年。
烟渺的眼神太过直白,就差没把“你看起来像个傻子”这种话直接说出来了。
少年气的涨红了半张脸,有些气不过,伸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好端端的头发愣是被他抓成了稻草似的形状,“我又不知道你住在这里,弟子居附近只有两处地方灵气最为浓郁……”越说到后面,声音就越小,到最后已然是嘀嘀咕咕的了。
话说到这份上,烟渺也听明白了。
只有两处地方灵气比较浓郁,一处是她这,那另一处,就是褚渝秋所在的院子了。他不能去褚渝秋那儿,就来她这捡便宜了。
烟渺笑了,她还有些困,处于没睡饱的状态,随意看了看,没骨头似的就靠在一旁的树上,散漫的打了个哈欠,一边还揉着眼睛,语气也意味不明:“所以你是自己偷偷跑过来的是吧。”
少年很想反驳,可是左思右想,确实是这样,憋屈了一会,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哼”了一声,算是承认了。
烟渺微微颔首,慢吞吞给他鼓掌:“勇气可嘉,勇气可嘉,不过呢,也不能坏了规矩。”烟渺起身,拍了拍刚刚在树上沾到的灰,百无聊赖的绕着自己的头发,眼神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你懂吗?”
少年听完这席话,眼神有些震惊的望着她,一时间僵着身子半天。
这算怎么一回事?
他在自家地盘被敲诈了?!
烟渺也不等他,就这么闲庭散步似的一步一步往回走,神情也漫不经心,仿佛今夜出来就是吹了个风。
少年回过神,又被她这副散漫的姿态气得不轻,这人怎得如此理直气壮!
但谁知道她明天会说些什么呢,烟渺有些理直气壮。总归她也不喜欢他。
少年伸手揪了一把头发,半天也没想出什么好的办法,只好自暴自弃的咬了咬牙。
走了十来步,身后人总算少年硬着头皮出了声:“等等!”
停住脚步,烟渺偏过头,唇角勾起个狡黠的弧度。短短两个字,愣是让人听出了咬牙切齿的感觉。
少年忿忿的盯着她,咬着牙一字一句的往外蹦:“你的名字。”听着就像是要下咒似的。
看见少年这幅气急败坏的模样,烟渺反而心情好了点,随意道:“烟渺。”烟渺挑了挑眉,又带着调笑问:“怎么,你都知道我是合欢宗的第三个预备首席了,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吗。”
少年哼哼的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我看起来很闲吗——别废话了,你要多少。”
烟渺但笑不语,只是眼睛直勾勾的望着少年腰间的钱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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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渺掂了掂手中的钱袋,悄悄咋舌。
看起来不怎么样,没想到装的还挺多的。
少年满脸的心疼压都压不住,手还颤颤巍巍的想把钱袋子拿回来,心中哀嚎不断。
没人告诉他大半夜出来练剑,会破财啊!
这边烟渺心情愉悦的将刚从别人那里薅过来的钱袋子收起来,哪儿还有闲工夫看别人,也不再管那少年,径直回房。
“嘎哒”一声,什么东西从钱袋上掉下来,落在草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趁着月光,烟渺看了看,是个木牌。
那木牌没什么特别,材质是宗门统一发放的,拿起来沉甸甸的,上面也没有刻阵法,贴符箓,只是简简单单的用灵力刻了三个字——
莫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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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山间的雾气和朝露都格外的重些,雾气氤氲,晨露凝珠,从窗棂滴落,树影摇晃,影影绰绰。
第二轮的大比也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