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鲁锦定好了下一步计划,立刻开始行动起来。
先派骑兵去给庐州那边的廖永安报捷,就说这边已经打完了,正在往回赶,让他不要担心。
然后把东三十里亭的百姓喊回来,让他们帮忙挖坑,掩埋官军的尸体,鲁锦他们要尽快赶回庐州,就不能留下善后了。
村民们看到被活捉的朱亮祖,还有全军覆没的官军,顿时惊愕不已,这才两天不到,朱亮祖就败了?!
之前几个嚷着要投军造反的汉子,更是万分激动,吵着现在就要跟他们去打庐州。
还有催着鲁锦尽快兑现承诺的,每户一石粮他们不敢催,但是废除朝廷官方的高利贷,释放奴隶亲人,却是他们十分期盼的,要是鲁锦再给他们减免一些赋税,那就更好了。
鲁锦只能对这些人安抚一番,当即抱拳高声道。
“各位父老乡亲,这次我军能打赢,多亏你们的帮助,我鲁锦言而有信,说到做到,定然兑现当日承诺。
“只是我手中兵马不够,给我几天时间,待我回庐州调来大军,这六安我必取之,连朱亮祖都被咱生擒活捉了,难道你们还担心我打不下六安吗?”
“将军一定要回来啊!”
“鲁将军,俺们帮你打六安!”
“俺们可还等着将军给咱汉人做主呐,一定要回来啊!”
队伍逐渐远去,看着还站在官道上依依不舍,翘脚眺望的村民,被五花大绑的朱亮祖心中五味杂陈。
俞廷玉更是感慨道,“民心所向啊!”
鲁锦则是看着那些身上打满补丁,赤脚站在官道,眼中充满希望和期盼的百姓,这才说了一句。
“天下苦暴元久矣!”
“这叫喜迎王师!”俞通海倒是没那么多感慨,他只是刚打完了胜仗,十分高兴,同时又心中不解道。
“鲁大哥,咱们这里六个战兵营,还有朱亮祖和他的家眷在手,打下六安应该不难吧?为何不先打六安,再回去打庐州呢?”
鲁锦看了他一眼,反问道,“打下来容易,但你要留几个营来守城呢?嗯?你要多少兵,才有把握守住六安?”
“这......”俞通海一时说不出话。
鲁锦这才说道,“你要是留下四五个战兵营,让我带一个营回去,那庐州还打不打了?而且庐州已经围了两三天,围城之战不宜久拖,不然恐遭意外,对我军士气也不好。
“还有最关键的一点,想要攻城,你们还差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廖永坚一直听着,此时也忍不住发问。
“等到地方你们就知道了。”鲁锦卖了个关子,没有直说。
差什么呢?
当然是缺个明确的首领!
鲁锦接连带着他们打了两场大胜仗,已经积累了足够的威望,现如今的巢湖水师,无论是底层士卒还是将领,谁还敢小看他鲁锦?
尤其是这次零阵亡全歼朱亮祖主力,这什么逆天战绩,谁有把握打出比鲁锦更好的战果?
整个巢湖水师从下到上,大家都知道,只有跟着鲁锦,打仗才能赢,并且一直赢!
现在,他们马上就要有自己的地盘了,而且一次就是两座城,既然是两座,那肯定要分别驻军吧,到时候谁听谁的?
之前兵少,大家每次一起行动,原则上是大家商量着来,具体就是谁有主意就听谁的,鲁锦最有主意,还能带大家打胜仗,这才能以千户的身份,指挥全军行动。
但有了地盘就不一样了,他必须更进一步!
不论是名义上,还是事实上,他都必须成为这支军队的首领!
这还是政治上的考虑,另外还有军事上的考虑。
大家都没攻城经验,甚至鲁锦自己也没有,正好趁着这次打庐州,大家都聚在一起,长长见识,学学经验,用教员的话说就是,‘在战争中学习战争’。
另外,巢湖诸将中,谁有能力独当一面,负责守御一个方向?也就是将来六安谁来驻守?
以鲁锦现在的眼光来看,他们好像都不太合格,有的会带兵打仗,但遇事拿不定主意,有的情商高,打仗又不怎么出彩的样子。
‘诸将还是稚嫩了些,缺人才啊!’鲁锦心中担忧道。
......
“将军不必担忧。”
庐州城外的一条大船上,廖永安脸上带着自信的微笑,眼中闪烁着坚定的神采,见到每一个士卒,他都会鼓励一番,跟他们说‘我们必胜’。
但很少有人注意到,其实廖永安才是那个最担心,最忧虑的人。
身边只有两个战兵营的兵力,还有个新招降的殷从道,兵力的匮乏,队友的不稳定性,让他心中焦虑不已。
还有鲁锦那边的战事,也让他极为担心,朱亮祖可是很厉害的,比左君弼还难打,虽然鲁锦也很厉害,廖永安的种种猜测也让他对鲁锦充满信心。
但万一呢?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鲁锦败了呢?
总之就是担心,各种焦虑。
只有新来的郑用,从他频频蹙起的眉头,还有时不时向西面的张望中,察觉到了他的焦虑,这才对廖永安劝慰道。
“将军不需为鲁将军担忧,他之前设计对付左君弼时,便从容不迫,这次大家换了更加精良的甲胄器械,还有了上次的作战经验,再加上鲁将军的精密筹划,定然能够一举成功。”
廖永安点点头,挤出一丝笑容,“鲁兄弟天人之姿,何等人物,我当然信得过他,咱们一定会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