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摸摸你的心,你是不是一直偏着周蜜。”
李催圭这话,毫无遮拦的,钱森红了耳根,不敢看向众人。
“堂长,你不能以为嗓门大就有理了。”
周蜜至今还在为李催圭那句你嗓门不大为由,驳了她当女堂长的请示。
李催圭拿起那一篇小万字的论记,“你也不要以为你写得字多就有理了。”
“下山多危险呀,我这么多年了,都没敢下山,我当年从山下回来时,一身的伤,你当下山好玩呀。”
其中有人说,“可是,哪是当年呀。”
“就是呀,如今大家都身强力壮,谁不会点功夫,使个兵器的。”
“对呀,就是真遇到土匪了,也不怕,咱还能跟他们比比谁更有能耐。”
学而无用处,这才是他们躁动的原因。
李催圭哇了一大声,大伙才安静。
个个的眼神,瞧,李堂长在发癫了。
“我看你们是不知死活,真是好日子过得够够,上赶着送死。”
林奕泽坐上座一直没出声。
大家看向他时,林奕泽眼中也没有一丝纠结,他如今很满意自己的日子。
“也许人注定是吃些苦头的才能明白知道日子要过什么的生活,才能踏踏实实的,我不反对,我也不支持,我同你们的经历不同,我知道我要过什么的日子。”
说完,林奕泽觉得这话题他没必要参与,欠身离开。
林奕泽出去后,一群先生们炸开窝。
“看看林先生,能有所大成,就是因为先受苦而后珍惜,难怪咱一直无所突破。”
“你们真是,先生这般,是暗意我们要珍惜,山下如今还是战事不断,咱不能下去。”
“对呀,你们想想自己的家人,这一趟下去,山长水远,说不定有去无回,咱都大部分有家室,有子有女,上有爹娘爷奶,下有嗷嗷待哺的孩子,怎能舍弃离去呀。”
“那不行,我不去了、我不想下山,我认床。”
“我也不去,听说山下可能没饭吃的,我一顿不吃饿得慌。”
“……”
一顿讨论的,周蜜的提议反而没人赞同了,连刚刚第一个举手赞同的程六丫都劝她不要再想这些有的没的,能在家里待着是最大的幸福。
周蜜没被打击到,大家的应激在她看来,就是怕死,怕让家人担心,她理解,也认同,但可以不选择。
她半道上,周父周周母就一脸着急地跑了过来,不知哪听来了,拦着她就一顿痛哭。
“我的幺儿呀,你是要急死为娘不成呀,我不逼你成亲也就是了,你以后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好好待在家里成吗?”
周氏哭得泪眼婆娑的,周老汉更是呜呜咽咽的。
父母哭的时候都躲着她的,周氏就是再气,也是没哭过,周蜜动容了,好像有什么紧绷的弦松开了。
她是不是不该老是想着以前的爹娘对她如何的,这十几年来,父母是真把当眼珠子疼的。
周蜜搀扶着已经白了发的爹娘,这白发中,有很多是为她愁白的,突然好像看清了,以前怎么模糊得看到不到他们的憔悴、他们眼里对自己的担忧。
曾经一口气能扛三根树桩的阿爹,如今背都驼了,阿娘的脸上更是长了老人斑,周蜜心疼了,眼泪眨了出来 ,释然一笑,“爹、娘,是女儿又胡说了。”
周母觉得是自己给闺女压力太大了,拭去女儿脸上的泪,心想以后不过问了,“走,回家吧,娘给你做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