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孩子看起来都不超过七八岁的样子。
他出身的福利院,那么小的孩子比较少,基本都是十岁往上的。
年纪小的孩子不记事,人贩子喜欢的很,亲戚也愿意领养,基本不可能送到公立的福利院。
头痛欲裂。
不行,不能再想了。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静静地等着老人讲完手里的童话故事。
卢卡尔咳嗽了一声,让他意识到自己的到来。
“你们去哪里玩,爸爸有事情。”
满头白发的慈祥老人把腿上的几个孩子放了下来,随后走向卢卡尔,一瘸一拐不甚利索。
“好久没有客人了,要做点什么啊?小的瓦罐我还能做一两个,要是来求瓷器的话就请回吧,城市议会禁止我传授技术。”
斯卡蒂上前一步。
“老先生是我啊,您前几天给了我一封信还记得吗?”
凡尔德睁大了眼睛指着斯卡蒂道:“哦,是你!那个会戏法的小伙子,快来给孩子们表演几个。”
“好,我去表演,您和这位先生谈一谈,他是我背后的雇主,为了这封信特意来拜谢您。”
诗人去给孩子们表演魔术去了。
卢卡尔和凡尔登开始寒暄。
跟斯卡蒂说的一样,老人早就不做陶瓦生意了,主要经济来源是城市议会的拨款,现在已经全心全意经营这里的孤儿院。
他对卢卡尔来说,没有什么价值。
“感谢您赠送的那份邀请函,我正找地方想见识一下魔导器。”
“没什么好谢的,我腿脚不便拿了也没用,而且听人说都是一些华而不实的玩具,您若是想要当成未来的投资方向,可能要大失所望了。”
老人还是保留了一点作为商人的精明,轻易点破了卢卡尔的目的。
卢卡尔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
无论老人怎么说,他还是得去自己亲自看看。
一老一少老人就此不再言语,安静地看着和孩子们玩闹在一起的斯卡蒂,
诗人变着法子的做着滑稽的鬼脸,很难想象人的脸上能显露出那么多表情。
玩闹许久,太阳要落山了。
诗人起身告别时,卢卡尔突然问凡尔登:
“这些孩子十岁成年后,会送去哪里?”
“去工厂挣钱,独立成家。”
“会不会太早了。”
“哪里,您是大户人家出身吧,我年轻时候七八岁就要下矿、种地,跟艰苦的农活相比,染料厂和纺织厂的工作要轻松多了。”
卢卡尔不再多说,对这种事他自知没有发言权。
离去之前,卢卡尔头疼得紧,往外走了几步就坐在空旷的制陶厂里休息。
斯卡蒂擦着汗,陪在旁边。
“呼,没想到陪孩子会那么累,您怎么看?”
“什么怎么看。”
“凡尔登,那个老人,他年轻时候作恶多端,子女也都不是好货色,开办孤儿院大概是为了替自己过去赎罪吧。
您觉得这样的人值得被原谅吗?”
睁开紧闭的独眼,卢卡尔看向斯卡蒂。
他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个活泼开朗的诗人,会如此轻巧地提出那么沉重的问题。
“原谅他与否,是被他伤害过的人说了算的,我们作为无关的第三者对此大加评判不仅草率而且愚蠢。
不要做站在道德高地抨击他人的正义使者,斯卡蒂,如果你现在是,那就给我改掉。
不然总有一天你讥讽他人的话会打回在你自己身上,到时候又会有其他人站在道德高处指摘你,压得你喘不过气,你喜欢这样吗?”
“我......”
诗人哑口无言。
休息了片刻,黄昏时分,卢卡尔登上马车返回了住处。
接下来几天还有宴会等着他。
.......
密藏馆
一座由十几米高的书架构建起来的迷宫,无穷无尽,也永远不会有尽头。
一位从头到脚都披挂着黑袍的人正在阅读一本书籍,黑袍的阴影下,有一双闪烁着璀璨星光的眸子。
不多时,一位同样穿着严实黑袍的男人走了过来。
男人愣了一下,他从未见过自己的搭档如此生气过,她手里的书几乎被捏烂掉。
走进,他听见女人嘴里传出一阵稀碎的嘟囔。
“他怎么敢那么说我?愚蠢......他竟然骂我愚蠢.......”
又是为了那个死斗胜利者的事情。
探了一口气,男人说道:
“那件事就让它过去吧,你考验他多久了?这考验到底还有多少公义可言?”
“我!”
女人“蹭”得一下站了起来,怒视着自己的搭档。
随后便抱着手里的图书,愤愤不平地离开了秘藏馆。
男人松了口气。
这幅样子,就说明她把话听进去了。
那个叫卢卡尔的家伙,多少得感谢下自己。
一个观者如果想害人,受害者的死法往往是耸人听闻的。
不仅是身体的折磨,精神也会被完全摧毁。
就算是具有强大力量的巫师也不例外。
毕竟所有观者的第一课,就是回到过去,亲眼目睹巫王的覆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