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20章 绛雪纷纷落翠苔(1 / 2)画象首页

风临总觉得,自己来到画世时间不长,但坐牢的次数简直比以前加起来都要多。

她在相府内最终因为重创力竭而被擒拿,原本以为会就此再落入到黄裳手中,结果却又遇到了丹青。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丹青很贴心地把她带到了马车上,然后力排众议为她澄清误会,又给了她那么一个体面响亮的身份。

就当风临以为自己要成为座上宾的时候,那个为她排除万难的男子温柔地说了一句——我要囚禁你。

风临以为自己听错了,重创的她那时根本无力反驳,甚至都没有说话的机会,然后就这样失去了意识。

当她再度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口竟然都已经痊愈了,正穿着一袭柔软轻薄的红色衣衫躺在一张温暖舒适的大床上,连头发都被人打理过了,这时满头的乌发正柔顺地披散着。

意识的忽然回笼让她有些茫然,顿了一会儿才接上之前发生了什么,仿佛听见丹青说要囚禁我?这算什么囚禁?

然后她便发现了异样,就是她再度失去了力量,或者说不是失去,而是被压制,她的内力在这里完全施展不开,而身上的重伤又让她难以进行过激的动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风临向四周打量起来,最先看见的就是床上的红色纱帐,从屋顶垂落到地面。她用手轻轻拨开,就看见了整个房间的布置,入目所及,皆以或明或暗的红色为主基调,却并未显得张扬或热烈,反而透出一股典雅素净之美。

地面铺设着柔软的红绸地毯,脚踏其上,仿佛能感受到一种微妙的温暖与舒适。墙上挂着几幅水墨丹青,墨色深浅不一,却恰到好处地衬托出房间的宁静与雅致。案几上,摆放着青花瓷瓶,瓶中插着几枝刚摘下的红梅,红艳欲滴,与房间内的红木家具相得益彰。

房门与窗棂皆以淡雅的木质为主,表面轻轻涂上一层薄红漆,风临虽不懂这些,也觉得非常考究。如果不是因为她现在身体的异状,她一定会觉得自己昏迷前听到的话是在做梦。

风临光着脚,踩着柔软的红绸地毯,推开门,便看见了一方庭院,庭院中有一个小巧的池塘清澈见底,几尾红色锦鲤悠然自得地游弋其间,偶尔跃出水面,激起一圈圈细腻的涟漪。池塘边,以青石砌成的低矮围栏上,缠绕着细长的藤蔓,绿叶间点缀着几朵含苞待放的红莲,与池中景致相映成趣。

最让人觉得奇怪的,莫过于庭院外那随风飘荡的红色花瓣。它们似乎是从某个未知的地方轻轻飘落,如同细雨般洒满整个庭院,花瓣轻盈地落在池塘水面,随着水流缓缓漂荡,又或是落在青石小径上。风临伸出手,接过了一片花瓣,确定她是真实的。

这个院子不大,很精致典雅,但是一眼就能看到尽头,此外,都是高墙,是现在的风临翻不过去的高墙,她抬头望着,只能看见那飘落的花瓣雨。

更奇怪的是,那些花瓣在落到地面一会儿之后,便会自动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这到底又是什么地方?

“欢迎来到绛雪图。”丹青的声音忽地从天空中响起。

风临抬头望天,什么都没有发现,却在低头时,看到了门口坐着轮椅的红衣白发男子。

“你说这是哪?”风临眯了眯眼睛问道。

“绛者,深红之色;雪者,纯净之花;图者,绘事之成也。”丹青自己摇着轮椅慢慢靠近风临。

“这里是另一个空间?”风临忽地想起了当日墨生所绘的那一片大海,也是一个空间。

“风临姑娘聪慧至极,此处是神主亲自打造赠予我的另一个空间,赐名为绛雪图。”丹青微笑道。

“他用这幅画,换走了你的丹笔?”风临很快将前因后果联系了起来。

“风临姑娘果然不简单。”丹青笑笑。

“你究竟想做什么?”

“我说过,我要囚禁你。”丹青依旧在微笑,依旧说着这番话。

“囚禁?我承认,从各个角度来看,这个时候我都的确应该坐牢。可问题是,不该是这种章程,你费尽心机从黄裳手中把我救出来,然后又要在此处囚禁我,究竟有什么目的?”

“每个人来到这个世界,都应该有自己的使命,风临,你有没有想过,你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你的使命又是什么?”

“那你倒是说说,我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又有什么使命?”风临的语气中满是烦躁,她很不喜欢这种处处打哑谜的说话方式。

“神主创造了你,然后才创造了世界。你好好活着,画世也好,异世也好,才可长视久安。”丹青低着头,抚弄着不知从何处而来的一枝红梅。

“我出去,也不会寻死,也会好好活着,你又何必把我关在这儿?”风临怒极反笑,她不关心自己为何存在,因为那是过去的事,但她很关心自己现下的处境,她最讨厌的就是失去自由。

“你在破坏这个世界,而且你有能力破坏这个世界。”丹青平静地说道:“但神主不允许,所以我不能杀了你。”

“把我困在这一方庭院,丹青,你无异于杀了我,而且,我宁愿选择去死。”风临说,虽然她还没有做出更多尝试,但是她已经基本可以断定,无论如何,凭借她自己的力量,是不可能走出这里的,就像画中人物是没有能力走出画卷一样。

风临可以不相信丹青的水准,但她很相信墨生的水准。

“你死不了,现在的你,不过是画中的一个图像罢了,如何自尽?”丹青笑了,那双红纱下的闭着的眼睛仿佛都流露出了一丝狡黠。

“你说什么?”风临自醒来,便一直觉得身体不对劲,原本只是觉得可能又是被什么力量限制住了内力,但现在来看,好似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她这时身无利器,于是走到了房间之内,一把摔碎了那个青花瓷瓶,捡起碎片便割向了自己的手腕,但所过之处却只是一道残影,根本无法对她造成实质性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