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猼訑第一次被刺破皮肤,绽出血花。
但是那坚如铜铁的鹿角也应声错断,被那铁皮硬骨别断了一截。
镇远将军举角再刺,钝了的鹿角比不上利刃。
虽戳的猼訑吃痛狂叫,却不能再次见血。
周暮云有心去寻找另一只鹿角,但是满地碎石,一时看不见踪影。
猼訑畏忌镇远将军的蛮力,开始绕在夏南山附近。
既不伤害她,也不远离她,躲迷藏一样,让人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对它施以致命一击。
难道就这样耗费着时间力气,直到它疲惫脱力吗?
沈招摇突然喊了一声:“夏道长!”
然后一跃跳上猼訑的脊背,像骑马一样,双腿向内一踢。
夏南山看向他,他却向着原先甘泉村的方向扬了扬下巴。
夏南山顿时明白过来。
他的意思是按最初的计划那样开启阵法,引兽进村。
猼訑感觉到背上的人,心中恼怒,开始没有章法的跳动。
好在虽然不围着夏南山转,但是背上的人也足以阻止那镇远将军对它狠下杀手。
沈招摇拽着猼訑的两只耳朵,把它的头扭向甘泉村的方向。
夏南山趁乱跑向一边,先行一步向甘泉村方向跑去。
猼訑不作他想,下意识的跟着夏南山跑了起来,却始终不超过她,一直跟在她的身后。
夏南山与沈招摇两人一前一上成了猼訑的完美人肉防护盾。
镇远将军紧随其后,几次欲出手相击都被两人晃动的身影遮挡了攻击目标。
他有些恼怒的喊道:“你们两个在干什么!赶紧闪开!”
夏南山和沈招摇却充耳不闻,像是被追慌张了似的,只顾着自己瞎跑。
终于到了阵法边缘。
沈招摇突然整个人趴在猼訑背上,牢牢平贴抱住它的后背,完全遮挡住它背上独眼。
夏南山双膝一软,一个刺猬抱地滚,滚至一边。
单腿跪起,对着甘泉村的方向,左手起决,右手指天,倒念煮豆咒。
“家保永见不行出,章九甲七,黄地原天。解!”
随即,趁着刚才伤势,调取喉头热意,向着空中喷出一口金色血雾。
猼訑被遮挡视线,一时慢了脚步,又怕跟丢自己的人肉盾牌,急急用尾巴向背上抽去。
却感觉到蹄下突然一空,失重的向下坠去。
它心慌无措,四蹄乱挥,尾巴也改变方向,朝着四周极力伸展,想缠住些什么,好阻挡坠势。
追至跟前的镇远将军一愣。
只见前面空旷平地突然变化,化作深不可见底的万丈深渊。
猼訑背驮着沈招摇一起掉入其中。
沈招摇想要立身而起,可是手脚发软。
刚才用力过猛,四肢紧收的攀爬在猼訑背上,现在居然再使不出一分余力。
只能听着耳边呼呼风响,随着那身下巨兽一起坠落。
夏南山解了阵法,却看到沈招摇没有跳下兽背,而是随之落入深渊。
连忙挥出手中八卦葫芦,打算用葫芦缠他上来,可是到底晚了一步。
现在她只希望这深渊足够深,能让沈招摇多坠落一会。
望着一张黑色巨口般的深渊,镇远将军先是一惊,接着双腿微曲,纵力一跃。
也跟着前面的兽影跳进了那无底沟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