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禁言术,把裴衒憋得脸都红了,更狠的挣扎,更狠的束缚。
裴衒停了下来,看着巫离,发现巫离脸上没有了笑意,说明那些话成功恶心到了他,心里还是觉得自己成功扳回一局,不禁暗暗窃喜。
巫离背对着他坐在了床沿上,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把你变成女身是为了躲避凤缚司,你还是多担心自己的处境吧,”中间停顿了好久,裴衒以为他没有话说了,却听见轻轻的一句,“你心思不在自己身上了,会死的。”
裴衒看不见巫离的脸,想象不出巫离此时的表情,或许嘲讽,或许担忧,又或许面无表情?但他不知为何就是觉得,他又赢了巫离一局。
好久过后,巫离偏过头,与裴衒对视了一眼,便立即转移了视线,对他说:“这是缚仙索。”
缚仙索!?巫离怎么会有这种东西?……说起来,巫离一介凡人,怎么会这么多法术?他既不是修仙之人,身上也没有分毫仙气。
巫离看出他的疑惑,道:“你想问我为什么有这种东西?”
裴衒使劲点头。
“捡的。”巫离回答。
裴衒愣住,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不信也罢。”巫离站起身来,低头仔细整理着衣服,然后甩袖道:“半个时辰后你化成原形便可自由移动,这缚仙索送给你了。”说罢便往外走去。
裴衒强行解开了禁言术,问:“你要去哪儿?回药铺,为什么不带上我?”
巫离回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答:“我和你的缘分已尽。”
“什么缘分?我的恩情还没……”
“借口罢了。”巫离打断他的话,语气无情,“你若想躲避仇家追杀,去凤缚司找巫医做个易容便是,天下之大,何处都可为家。唯独不是我这里。”
斩钉截铁,绝情。
裴衒愣愣地看着他离去,但身上的缚仙索又令他动弹不得,他气的咬牙切齿,他使出浑身解数,用尽全部妖力,恨不得把这破绳子活活挣脱断裂,但只是徒劳。
此时他一股气血涌上心头,万般悔恨,万般无奈,万般气愤,通通都直冲脑门,都是无用功。
半个时辰一到,裴衒化为猫身,身上缠成几圈的缚仙索化成一圈的项链大小的绳索,不知为何随着裴衒的变小而变小,此时仍是牢牢地套在他脖子上,看起来就像只被人圈养的猫。
裴衒有些烦这个东西,但奈何取不下来,并且暂时也不是很想管这个东西。
他跳下床,飞快跑出屋外,看见院门已经被关上,说明巫离已经离开了沈府。
他又爬上围墙,站在墙上观望了一会儿,蓄力往下跳去,却被一道透明的屏障给挡了回来,直接从墙上摔了下来,倒在原来的院中。
一阵吃痛过后,裴衒脑子才清醒了几分,想起来缚仙索的作用会将自己困在一个特定的空间内,直到缚仙索被解开或者从身上弄走。
他偏头看了看周边,发现自己躺在梨花的花瓣堆中,眼前还陆陆续续有花瓣飘落,直到一片花瓣盖住了他的一只眼睛。
他又想到了巫离走前的绝情,想到了那深深的一眼,想到了自己对他说的气话恨不得扇自己两个耳光,然后……想到了那场雷火,法术雷和法术火交接着摧毁他的府邸,覆灭了他整个家族。
他此生九千年,享受了荣华富贵,见过了生死离别,却还是第一次被人遗弃。这才发现自己没有家族的势力之后是多么的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