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太子太子妃觐见!”
“儿臣见过父皇。”
“奴才拜见皇上。”
“都平身吧,这里没有外人,别拘束了啊元孝。”
“谢父皇。”
“谢皇上。”
“赐座。”
元孝与周令梅落座,张天阳佝偻着腰站在一侧,小桃垂着头站在另一侧。生怕引起皇上的注意,问东问西,再答不上来。
“朕听说,你和瓦德保已经达成共识了,瓦德保和他儿子在位期间,与我们和平友好的交流。”
“父皇的消息就是快,也不过半月的事情。我与瓦德保一见如故,像是老友一般。”
“你知道瓦德保篡位的事情吗,他本是大将军的胞弟,却在国家风雨飘零之际篡位。你与这等人一见如故,成了忘年交,是何居心。”
元庆的声音不大,可却把张天阳威慑住了,冷汗直流。
只希望元孝能发挥超常,在他昨夜突击的基础上,能够再衍生一点。
只见元孝不卑不亢,起身像元庆行了大礼,周令梅也跪在元庆身后。小桃给张天阳使了眼色,两人随即也跪拜在地。
“父皇,自您立儿臣为太子之日起,儿臣就深知自己身上的担子有多重。我是天子的儿子,就要像天子一样心怀天下百姓。从前,儿臣在都城,不知百姓疾苦。可儿臣这一遭,切切实实的知道了许多百姓仍然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儿臣也明白了您的良苦用心,明白皇兄们这些年奔波是为了什么。我与瓦德保一起喝酒的时候,我醉了。在他说出内心的抱负时,我想到了父皇,眼前皆是一路上百姓称赞父皇的样子。
儿臣自幼愚钝,不知父皇所做之事皆是为了百姓为了国。儿臣却傻傻的希望您只是儿臣的父亲,能陪伴儿臣左右。
与其说,儿臣与瓦德保一见如故,不如说儿臣想与父皇亲近。父皇,前些年儿臣错了。”
说罢,元孝重重的磕了个头,惹得元庆眼眶泛红。
“起来吧,朕不过问你一句,你能回朕十句。”
死鸭子嘴硬。这宫里,父不是父,子不是子。
元庆成为皇帝之前,也曾和自己的元澈经历过一段,平常父子的日子。
自从成为皇帝后,规矩,礼仪,捆住了他,也捆住了自己的儿子。
张天阳前一日告诉元孝,无论如何,一定要服软,告诉他,你只是想和自己的父亲亲近。可以聪明,但不能太聪明。
“瓦德保已经成为新的王了,他说,待到来年春天,便让自己的儿子带着上好的玛瑙玉石来都城,届时,他的儿子会成为我们的质子。你觉得,朕应该赏赐些什么。”
“回父皇,儿臣愚钝,儿臣不知该赏赐什么。”
元庆眼睛里露出一丝欣喜。
“时间还长,朕慢慢教你。”
“谢父皇。”
“好了,别跪着了,快坐下吧,今天留下陪朕吃饭。朕记得你从小就不在朕身边,做什么都要问你的侍卫,你的随从,甚至跑到宫门口问守卫。怎么成婚倒是不告诉朕,谁也不问,偷偷摸摸的就将太子妃娶回来了。”
“父皇有所不知,当时儿臣以为,再也无法与雪绒相见了,儿臣知道她此去凶险无比,不想给自己留下遗憾。”
“好好好,好儿子。”
安全过关。
出了宫门,张天阳长舒一口气,有惊无险的一天。
刚回到府中还没坐稳,元盛就提着东西上门拜访。
“四弟!”
“二哥!快快,里面请。陈叔!备茶!”
“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登宝楼的蟹粉酥,这是你儿时最爱吃的。”
“我也给你带东西了,看,这是我在战场上缴获的匕首,是用兽骨制成的。”
“我可太喜欢了。”
元盛将匕首放在手心中把玩,他是真的喜欢,甚至想好了要镶嵌上自己喜欢宝石。
张天阳在一旁看着兄亲弟恭的一幕,其实时间停在这一刻也好。
“我听说,父皇给你和她赐婚了。”
“你的消息倒是快,下月十五,就是我们成亲之日。你也抓点紧。”
“我在丧期。”
元孝沉默了片刻,拍了拍他的肩膀。
随后元盛岔开话题,不再聊这件事情。
“你知道元建怎么样了吗。”
“不知道,只知道被父皇关押了起来。”
“元建被挖去双眼,做成了人彘。”
一旁的小桃手一抖,差点没拿稳茶杯。
就连张天阳也没想到。
曾经意气风发的王爷,现如今被做成了人彘,尊严被踩碎了扔在泥里。
“父皇审问过他了吗。”
“嗯,不仅通敌卖国。当时的瘟疫,也是他的胞妹,元瑾长公主的手笔。只不过长公主已经嫁出去了,所以元建一人承担了所有的过错。”
“他被关押在哪里。”
张天阳换上夜行衣,来到关押元建的地方,借着无恙的力气,潜入了元建曾经的府邸。
多年不在都城,都城没有他可以相信的人,身边只有一个侍卫为他清洗身体。
“谁!”
“是我,张天阳。”
“影,下去吧。”
“是。”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
张天阳无力的坐在一旁,看着元建变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心里充满歉意。
“没什么,成王败寇。”
“我没想到,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皇帝做到了,他让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只是,再也不能见到元瑾了。”
“他为什么会下如此狠手。”
“因为我与他最爱的宸妃,曾经是无话不谈的知己。我骗了柔儿,她以为我是女人,无话不谈。他也骗了柔儿,她以为他只是个富家子弟。”
“对不起。”
张天阳不敢抬头去看那副破败的身体,只是一遍遍的说对不起,一下下的磕着头。
“是我自作自受。”
张天阳拖着疲惫的身子离开了王府,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走在路上。
没有侍卫,太后对他也避而不谈。人人都可以来羞辱他,凌辱他。
什么骨肉亲情,在帝王家,都是假的。
天空一声闷雷,张天阳终于忍不住,痛哭出声。
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被折磨成这样,还能轻描淡写的说一句,成王败寇。
元孝撑着伞站在不远处,任由张天阳被雨打湿,发泄情绪。
“殿下,公公这是怎么了,喝醉了吗。”
“他太心善了,别去打扰他,让他痛快的哭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