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惊一场的叶芬看着长长的队伍,“谢姐,你每天跟他们打交道,你不害怕吗?”
谢姐倒是淡定,“有什么好怕的,他们是真疯,又不是装疯,怕什么。”
第二位是一个十四五岁的男孩,一个与这里格格不入的年纪,叶芬不知道男孩什么样的病情会被关到这里。
叶芬看下手中名册,709病房,克至。
男孩手里抱着个玻璃瓶,瓶里装着弹珠。随着他步伐每一步移动,瓶里弹珠便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男孩走近电话,旁边的看护试图从他手里帮忙拿过玻璃瓶。男孩摇了摇头拒绝了。空洞着眼睛从墙上拿起话筒,犹豫半天才贴近耳边,贴近耳边又像是不知道打给谁。终于抬起手指拨动按键,刚刚拨动,“三分钟时间到了,下一位。”谢姐又扯开她特有的嗓子。
男孩把话筒挂回去,没有挂好,话筒在空中摇晃着。男孩试图重新挂上去,被看护强行拉开,男孩挣脱看护的手臂,退了回去,拿住空中摇晃的话筒,再次挂回墙上,这才乖乖地跟着看护离开。
看护带着男孩退到一旁桌子上坐下,男孩空洞着双眼从那瓶里把弹珠一个个取出来放在桌上。
放在桌上并没有堆成一堆,而是几个一组,几个一组。苏珊看着男孩桌上的弹珠,一开始没看明白,后来才知道,那几个一组弹珠,组成的是一个数字,把那一堆堆弹珠数字连起来,像是是一个手机号码。
苏珊在名单表上男孩姓名旁边,把这串数字用笔记下来。
心中奇怪,男孩明明知道手机号,可是刚才为什么又像是不知道打给谁。
第三位是位六十多岁男人,满头斑驳白发,走路坚定有力,但脸上的一双眼睛却疲惫不堪。
伸出手在墙上拿住话筒贴到耳朵上,回转身看了一眼那边看护和男孩,眼神主要落在男孩身上。
疲惫的眼角露出一丝笑意,但在回转头,开始拨墙上座机键盘时,脸色又恢复到刚才的疲惫不堪?
电话接通后。
“老向,你跟严厉谈过没有,谈过,他怎么说?”不知道话筒里被称为老向的女人说些什么,男人脸上忽晴忽阴。
“老向,我要出去,我在这里一天都呆不下去了。”回头看了一眼叶芬,把话筒贴到另一边耳朵上,背对着叶芬,“老向,我必须出去。”
叶芬回头看了一眼谢姐,谢姐早已见怪不怪地便没有给叶芬个共鸣,淡淡地说道,“七楼的严叔,无时无刻不想着出去。”
叶芬看着手中名册,核对,七楼,708病房严实。
叶芬还准备听谢姐说下去,谢姐瞥了下嘴,“关进来,一夜头发就这样了,全白了。”之后不再继续,给了叶芬就这些的表情。
男人打完电话,呆愣在电话机旁,刚才和男孩等在一边的看护走上来,“老严,该回房间了。”
被称为老严的男人点点头,跟在看护和男孩身后离开。
长长的队伍终于没见再有人了,所有人打完电话后,叶芬舒口气,仿佛明白了谢姐嘟噜的那句,“为了减少投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