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试结束的那天是2013年1月3日,李梅第一次对“201314”有了概念,但总感觉胸口闷闷的,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就觉得2012年一过完,人生就像是到了一个分水岭,对刚踏入的2013年很排斥,就觉得它很陌生,感觉自己的青春在悄悄远去,莫名地有些感伤和不舍,有很重的剥离感和恐慌感,感觉一切都变了,可能也是那一刻李梅才对时间和自己的年龄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似乎2012年之后的人生都成了在负重前行,有种想要跟时间做对抗的想法,真的不想这么快长大,也不想随着时间就这么一年又一年地老去。
也许是老天也接收到了李梅的那份痛苦,晚上天黑的时候,突然就下起了很大的冰雹,大的感觉有乒乓球那么大,那阵仗感觉就像是老天故意要惩罚谁一样的,一点都不手下留情。
看着冰雹越下越大,李梅心想这老天是不想让自己回家了。没错,李梅又买了火车票,而且还是那趟凌晨4点钟的火车。不过好在,下了不到20分钟的时间,老天终于收手了,停止了它对天下苍生的惩戒。
李梅这才独自下了山,赶往火车站,有了上次的教训,李梅在火车站附近的旅馆开了个房间,早早地住下了。只是这次不再有人陪伴,因为陈传玉不再选择坐火车,所以李梅完完全全地成了独来独往的那个人,或许李梅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个享受孤独的还是害怕孤独的人,可能两者参半吧。
在家的日子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同,感觉回家没两天,李梅就成了被厌恶的对象,不管自己做或者不做什么,都能引起妈妈的反感,真的是到了那种左看右看都不顺眼的程度,母女俩之间的战争真的是一触即发,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用妈妈的话来说,就是巴不得李梅赶紧收假,滚回学校去。但冷静过后,两人又会互诉衷肠,之前的矛盾也就一笔勾销了,可好不了三两天,两人还是会因为各种大事小事争吵,就是这样的周而复始。
对于2013年,李梅真的感受不到任何的喜悦,也不抱有任何的期待,于是除夕夜,吃过年夜饭后,李梅就约上弟弟到网吧通宵了。
等通完宵回家,李梅又被妈妈指着鼻子一顿骂,说是大过年的,这种团圆时刻,不好好地和家人待在一起,跑去网吧通宵,就只有你们姐弟干得出来了。而妈妈又是一个唠叨的人,同一句话可以不嫌累地说上很多遍,李梅无疑是自找没趣,主动撞枪口上去了。
每年的大年初二是去给祖宗上坟的日子,这一天,大嫂家、大伯家,还有李梅家,有时候两个堂姐也会带着姐夫们回来,一起去给祖宗上坟,今年也不例外。
其实李梅之前有跟大伯和大妈分别通过一次电话,但似乎也没有改变什么。
电话是老爸和妈妈强行着让打的,说是人要会感恩,人家千里迢迢送你去上大学,别的可以不做,最起码要跟人家通通电话,问问好之类的。
话说到这个份上,李梅只好鼓起勇气拨通了老爸发来的大伯的号码。
拨通的那一刻,一声喂,直接把李梅吓得有些魂不附体,但是该说的话还是得说,于是有些结巴地回道,大伯,是我,李梅。
电话那边问道,哦,有事吗?
李梅只好生硬地跟电话那头说了老爸和妈妈之前教过的话,电话那边回道,我们一切都好。
随后问了李梅大学适应了没有,李梅答道,适应了,电话那边说道,适应了就好,上了大学还是不能松懈,更要加倍努力,你也知道你爸妈他们挣钱辛苦,供你们读书不容易,要懂得回报父母的恩。听着电话那头这样说,李梅只能一个劲地答,是,知道。
挂了电话的那一刻,李梅的心脏真的是在狂跳,仿佛做了一件天大的事。
再然后就是老爸听大伯说姐姐的脚烫伤了,好像是去打热水回来的路上,水壶内胆突然炸裂,里面的水直接溅到了脚上,伤得还挺严重的,已经跟学校请假在家修养一段时间了。
老爸听说后,就打电话给李梅说了这个事,并要求李梅打个电话去问候一下。
李梅一开始是有些不大愿意的,后面老爸说道,你们姐妹之间,这点问候都做不到的话,那真是枉费你大伯他们这么些年对你的好了。
又是这样的话语,李梅无力反抗,只能硬着头皮拨通老爸给的电话号码,给大妈打了过去,电话拨通,电话那头传来,喂。
李梅回道,大妈,是我。
电话那头说道,哦,是李梅呀,我还奇怪说怎么是个外地号码。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号码?李梅回道,是我爸给我的。电话那头说到,哦,这样啊,你打给我是要说什么吗?李梅说道,那个,大妈,我姐姐脚现在好些了没?电话那头有些奇怪地问道,你怎么会知道你姐姐脚受伤了?李梅回道,我爸跟我说的。电话那头说到,那可能是你大伯跟他说的。李梅回道,好像是的。电话那头说道,没事了啊,不用挂念着了,你姐姐已经好了差不多了,再过几天,就要回学校去了。李梅回道,嗯,那你们也要照顾好自己。电话那头回道,会的,你在外面更是要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要跟我们讲,听到了没?李梅回道,嗯,听到了。接着跟大妈说了再见,李梅这才把电话挂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