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妈妈躺在床上，隔段时间要翻翻身，一个架势躺得时间久了，难受。而自己是一动也动不了，就像一块会说话的磐石。要翻身，就需要外人像翻动磐石一样翻过来，然后再垫好枕好再盖好，大小便要两个人抬起来放在特制的木凳上，然后再抬到床上。

床前再也离不开人。玉清还没出嫁，也没有正式的工作，不需要养家糊口，不用担心请假难的问题，是自由人，现在生意的事也暂且搁置。玉清无事一身轻地在家照顾妈妈，是打心里自愿的，生意是可以重新做的，但不是现在。

“妮，别管我了，你去做生意吧。”妈妈一遍又一遍地说。

“现在你不用管我，我不会饿着的。”

二月二日，是妈妈的生日，也是妈妈手术后的第一个生日。姐姐和哥哥都回来了。看着热热闹闹的人，妈妈并没有像以前那样开心，不过，已经很不错了。

玉清出去买茶叶，跑到门槛抬起一只脚，“把钱给外人不如给玉清……”是二姐玉芳的声音。

玉清进门，屋里的声声嗄然而止

“茶叶我买回来了。”玉清看了我爸又看了看大姐。

哥哥把茶叶接过去，也没有说话。

趁我出去买茶叶他们……

“咳——”大姐干咳了一声，“玉清，我们都有工作，都挣钱，妈以后就这样了，也确实离不开人了，我们刚才商量了商量，我们也不能长期在家照顾妈，你在家照顾，我们也不白着你，所以决定每人每月给你二百块钱，我离得远，也不能经常回来，我再多拿二百，你二姐你哥也都没有意见是吧？”大姐看向二姐和哥。

“我没意见”玉芳说

“我也没意见”海涛说（玉清的哥哥）

“我补足凑够一千块钱。”爸爸说，“以后每个月的二号你们把钱交到我这里，然后一块给玉清。”

“不用给我钱，我不要！”玉清摆着手急忙说。

“妈妈不光生了你养了你，也养了我们。现在你替我们照顾，我们不能出力那就出钱，天经地义的事！”玉凌说。

“我照顾妈是我心甘情愿的，你们要想表孝心，应该把钱给妈，让妈买营养品，而不是给我。”玉清鲜明地说，“你们不用担心我，我会有办法养活我自己的。”

玉清是有自己的想法的，以前，玉清可以毫无牵挂地走南闯北。妈妈体格好，不但不用人照顾，还可以帮到自己，帮自己看看店，结了婚还可以帮自己看孩子。现在，妈妈需要人照顾，将来也不可能帮到自己了，不能再潇洒闯天崖了，自己必须重新规划以后的道路，只不过眼前还不是时候。

姐姐们执意要给玉清钱，爸爸也坚持，但玉清并没有答应要。

第二天一大早，玉清刚刚给妈妈穿好衣服，爸爸出去锻炼身体了。玉芳风风火火地来了。

“侍候自己的爹娘，是应该的，你不能图钱！昨天说的那钱，不能给！”进门的玉芳还没坐下就开口对玉清说！

玉清很愕然，很震惊！自己的亲姐姐竟然说出这样的话，突然之间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

“我给你们要钱了吗？我提钱的事了吗？是谁提议要给我钱的？我答应你们了吗？”玉清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你不图钱你咋不走？你干嘛在家里不去做你的生意？”玉芳依然愤愤地说”咱妈不用你一个人照顾，我们轮流着，一个人一个月，大姐离得远，那就从我开始，妈，一会我给你收拾收拾，下午找车把你和爸接到我家去。”

玉清转身哭着跑了出去，迎面碰到锻炼回来的爸爸。

玉清坐在清河边，看着清河水消失在远方的拐弯处，泪顺着脸颊消消流下，水面变得幽深，看不到水草漫漫，空荡荡的。

玉清去哪里呢？卜奎也好多天不见影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