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兄弟对不住了兄弟，我打电话报警啊，你别吓我，我打电话报警让人来找我们，兄弟你别吓我。”

他哆哆嗦嗦的从李白口袋里掏出手机来，终于拨通了电话，电话被接起的一瞬间，他话都说不完整了。

“在在在，我也不知道哪，就是，就是山上，不高，不高，走半个小时就能到了，不知道，我不知道具体的地方，有河，山上有河，你们不能定位我的手机吗？我求你们了，我真不知道。”

在严云昭在山上哭了两个小时，眼泪都哭干了的时候，警方终于找到了他们。

在警车上的时候，严云昭一遍一遍描述自己的经过。

李莹怎么发现帐篷里有人，她和李白怎么偷偷喊起了他和孙佳佳，四个人偷偷摸摸跑的时候，跑的时候突然就不跑了。

“为什么啊，为什么突然不跑了？”

当有人问到他这个问题的时候，严云昭也懵了，对啊，为什么突然就不跑了？

“啊对！”他激动起来，“因为发现了带路的李白是个鬼，他脑袋上有个大洞。”

“然后呢。”

然后，然后，然后——，严云昭开始神神叨叨的，“然后李莹开始往回跑，遇见了塌方，直接砸在了下面。然后，然后孙佳佳就被吓的犯病。然后自己晕了，然后就都忘了。”

晕了？晕了怎么回会到大石头下面，他自己一遍遍在脑子里过。

为什么会到石头下面？为什么啊，是不是自己太害怕了，所以撇下孙佳佳跑了。

所以佳佳才会死，如果自己回去给她拿药的话。严云昭又开始崩溃。

“你醒过来的时候在哪里？”

“和佳佳，和佳佳躺在一起。”

他隐瞒了自己醒来的位置，大雨也冲刷了活动的痕迹，他不想被当做抛弃同伴的胆小鬼。

严云昭跟着爸爸妈妈到山上给三个同学烧纸的时候，他整个都还是恍惚的，自己为什么没死，自己为什么不死，自己到底是不是见鬼了？还是如医生所说，是为了从心理上安慰自己，自己幻想出来的。

他和父母不敢和其他父母一块去祭奠，怕他被打，只能在傍晚时分，带着东西去山上。

地上一堆堆的，都是烧完的灰，没有事的人已经不会到这个山上来玩了，都知道这个山很邪乎。

但是严云昭无所谓了，他恨不得把他一块带走。

妈妈拉着他，跟在爸爸身后，到了他们露营的那块平地，开始往外摆东西，嘴里还是碎碎念，求他们放过严云昭，别记恨严云昭，希望他们早日投胎。

严云昭直愣愣地跪着，看着纸钱的火，眼睛一眨不眨。

爸妈带来了很多的火纸，地上也都是烧火纸的痕迹。他看着那些纸灰飞舞起来，香烟也飞舞起来，在风里却没有消散，莹莹绕绕的，居然向山里漂去。

“爸，妈。”他指向烟漂的方向。爸爸妈妈其实也看见了，但是他们低头当作没看见，甚至按住他的头不让他看，只顾低头烧纸，但是严云昭就是直愣愣看着。

他突然挣开了爸爸的手，随着烟跑了出去。

“云昭！”妈妈想去追他，但是被爸爸拉住了，“报警，快报警！咱俩要是也跟进去，都得死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