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门口一阵吵杂，寝具店进来几个人买东西，胡建强的媳妇儿吴月桂不再讲说，撇下闻德普，起身把娜娜还拴到门口的消防栓上，过去招呼生意。

闻德普也顺着乐乐，跟到消防栓那里。乐乐乐此不疲地继续骚扰娜娜。娜娜被它纠缠不过，夹着尾巴趴在地上不愿意动弹，乐乐一靠近，它就翻起嘴唇子，露出牙齿警告：你要是再闻我的屁股，往我身上爬，我非得咬你不可！

娜娜的肚皮松松垮垮，两排奶头子也不像没有用过的样子，闻德普转个方向，对娜娜的屁股仔细观察了一番，他马上得出了一个结论，先前胡建强所说有关娜娜没有下过窝儿的话是虚妄不实的，他不明白胡建强为什么在娜娜是否孕育过的问题上撒谎。

这时候，买东西的人陆续离店，吴月桂闲下来，走出店铺，站在门口，与闻德普接着刚才的话题说，正为胡容易的事儿生气呢，刚才又被这几个东西气了一下子。闻德普说，怎么？吴月桂说，四百多的四件套，一张口就给二百，这是拦腰斩呀，我呸，

闻德普说，你掌柜的什么时候回来？

吴月桂说，你等他有事儿吗？

闻德普说，他上次讲你家的娜娜什么时候发情，让我家乐乐给它配一下子。

吴月桂围着乐乐看了一圈，说，还不错哦，你家的是小体，估计能卖个好价钱。

闻德普说，什么？你说什么？

吴月桂说，我说你家小狗和我们家娜娜配窝儿的话，下一窝儿小狗，保准漂亮，肯定能卖上个好价钱！

闻德普说，哦，你们给娜娜配窝儿，是为了下小狗儿卖钱？

闻德普说话的口气有点不满，吴月桂瞅了瞅他，说，不卖掉，难道在这么大的一间铺子里养一窝狗？

吴月桂举手在半空中朝她家的寝具店划拉了一下。

闻德普说，我给我家乐乐配对儿，纯粹是为了让它有一个完整的狗生，我可不是为了让它生小狗卖了赚钱！

吴月桂笑了一下，说，你可以，层次已经在我们普通人之上了，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想法，这不能勉强，配不配你随便。我看你家小狗体型、状态都挺不错，你再考虑考虑，愿意的话，我可以付给你配种费！

闻德普朝娜娜看了看，又看到了它松松垮垮的肚皮和奶头子，说，你家的娜娜下窝儿恐怕不止一次了哦！吴月桂想了想，才说，是的，这不瞒人，下了两年五窝了。

闻德普吃惊说，啊，你家胡老板对我说，娜娜才是一年狗，从没有下过窝儿。吴月桂愣怔一下，说，俺家掌柜的怎么说不重要，不就是一条狗吗？又不是人，为了结婚找对象，讲究找个大闺女，你那么讲究干什么？

闻德普被她说得有些发呆，不能不赞同她的话说得有道理，说，我也是受我们单位一个同事的影响，说什么不能因为人是高级动物，就把其他物种看成低等动物，应该一视同仁才对，狗和人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说话的同时，杨鼎诚若有所思的四方大脸在闻德普脑子里忽闪而过。

吴月桂说，你同事看问题的水平挺高。

说着，她特意歪着脑袋，仔细看了一眼闻德普，问，你结婚了没有？我看见你好几次好像都是一个人出来遛狗，你媳妇儿呢？

闻德普说，我还没有结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