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冥川山河突然动了起来，一幅幅记忆画卷突然铺展开。

“马各尼，我告诉过你了，三七分账是我的底线，我将货物偷渡过来也是有风险的，这些鸦片酊至少能值两万两大顺银元，你至少也能挣四千两。”

“不行，罗曼，最近大顺的禁烟令愈发严格，我也一样要承担风险，如果被他们发现，我不光要丢掉这份领事的工作，还可能面临巨额赔款！”

“我知道这帮华人给你开的薪水，你只要少去几趟赌场和妓院就能轻松还上赔款，根据新签订的条约，他们是不可能将一位女王陛下的子民投入监狱的。”

“可是……”

“至于那些华人黑帮，你自己想办法，反正欠他们赌债的不是我，也和我们的生意无关。”

冯寿看着罗曼视野里的马各尼脸色由愤怒的通红，逐渐转变为正常的苍白，最后无奈的摇了摇头。

“好吧，罗曼，我接受这个价格，毕竟我追求的是长久的合作。”

“很高兴你恢复了理智。”

罗曼将装有鸦片酊藏匿信息的箱子放回桌上，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却没注意马各尼望向箱子的眼中闪烁着诡异的光。

画面再次变换，喷涌而出的鲜血几乎染红了罗曼的视野。

一袭红衣，脸上没有五官的鬼魅猛然扯出了罗曼的心脏，马各尼拿走了桌上的箱子，站到了鬼魅的身边，微笑着对垂死的罗曼说道：

“实在抱歉了，老朋友，我确实很注重我们之间的长久合作，但谁让那群该死的青堂帮催的太紧了，我只好出此下策。

“事实上，我要修正我的观点，东方是一个古老的国度，有很多科学难以解释的地方，比如说，我身边这位……呃，美丽女士，我相信没有人会怀疑我的，他们只会觉得是鬼神作祟，而我会想你的，老朋友。”

血色消失在黑暗中，冯寿顿时恍然。

鸦片酊是在三十年前由英吉利人贩卖至大顺的，一开始是作为医馆的止痛药方，但渐渐的大家发现这玩意具有极强的成瘾性，于是一时间大家吸食成风，还取了个好听的名字，叫做福寿膏。

仅仅两年，吸食福寿膏的大烟馆遍布天下，英吉利人一年就能赚走数千万两银子。面对逐渐空虚的国库，万昌帝着急了，御旨颁下禁烟令，结果英吉利国大动干戈，兴兵来犯，三十天内便打到了天津大沽口，全歼大顺精锐。

大顺割地赔款后，方才罢休。于是才有了之后的洋务革新，开放海禁。可能是革新已有十年，大顺渐渐缓上来了一口气，这才要重提禁烟。毕竟谁也没法眼睁睁看着自己国库每年流失上千万两银子不是。

而申海既是全大顺福寿膏最多的地方，也是大顺朝廷再次施行禁烟令的首个地区，如今的申海，明面上的福寿烟馆早已禁绝许久，但是毕竟曾经吸食者众多，地下烟馆屡禁不绝。对此，大顺官府也一时拿不出什么好办法

所以罗曼和马各尼相互勾结，向大顺倾销鸦片，而因为分赃不均，马各尼才会对罗曼痛下杀手。

眼前山河继续流转，一行巨大的文字出现在眼前。

“【福寿膏之祸】”

“申海地下黑市福寿膏买卖屡禁不止，致使邪祟丛生，城隍大人，您肩负祛邪除祟之责，请在三个月内查清申海福寿膏源头，并将其捣毁。”

“否则，您将会被抹杀！”

最后一行是通红的血字。

缓了好一会，冯寿方才慢慢清醒过来，这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随即咧嘴骂了一声：“他妈的”。

随即开始冷静的思考破局之法，从罗曼记忆中看，申海福寿膏泛滥无论如何都和马各尼有关系，当务之急是找到二者之间的关系。

出乎自己意料的是，人是马各尼杀的，更出乎意料的是，马各尼竟然能和那鬼物沟通交流，甚至还能驱使鬼物杀人。

一念至此，冯寿顿时凛然，但再看自身，顿觉讶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