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秋茹在床上足足躺了两天,小梅姨与陆小梅无微不至的关爱,让她备受感动,每天又是点心又是水果,小梅姨还不让她下床,饭菜叫陆小梅端上来。
躺在床上,胡秋茹思前想后觉得这其中肯定有蹊跷。成峰和尚似乎知道她得病原因,“看到的、听到的、想到的都不要在意。”这话中有话,暗示着什么呢?
那天中午看到的穿黑袍的长发女人跟她来船屋第一晚看到的一模一样,难道鬼都长得一样?鬼应该是晚上出现,白天怎么会有鬼呢?这大房子确实有点阴森,胡秋茹现在想想还有点后怕,可小梅姨和陆平涛不是经常进出,难道他们都不怕鬼吗?
书桌上的诗又怎么解释?一看就是女人的笔迹,像是即兴写下的,小梅姨没有这水平,在学校时,从没见过她给陆小梅写信。曾听陆小梅说,她姨从小不爱读书,喜欢针线活,特别爱绣花、做衣服。那又是谁写的呢?
陆平涛当时看她的眼神从愤怒到痛苦再到绝望…会不会是他的未婚妻?他似乎不想让外人知道那人的存在?自从认识陆小梅以来,一直知道她家就三个人,怎么有第四个人出现?船屋闹鬼陆小梅说小时候就有,她小姨经常吓唬她,不听话就将她扔到大房子让鬼吃了,而且传说中鬼的描述跟她见到的一模一样。难道是陆小梅母亲?在白云寺没有看到陆小梅母亲牌位的事曾问过她,陆小梅说是奶奶怪她母亲害死了她父亲,牌位不让放,因为嫁出的女儿牌位不能放在娘家,所以只能放在大房子里。
这女人到底是人还是鬼?为什么藏在大房子里?陆小梅为什么不知道这人的存在?胡秋茹百思不得其解,思忖着能否从陆小梅嘴里套出点什么。正思量着,见陆小梅端着一碗点心走进来道:“秋茹,快趁热吃,小姨刚煮的莲心汤。”
胡秋茹接过碗想了想道:“我这次来你家,给你们添麻烦了,真不知道怎么感谢才好呢。”
“什么话呀,你看我姨要认你当干闺女、我小姑也要认你当干闺女,你来了,她们高兴都来不及呢,生病是正常现象,我姨说你是水土不服。”陆小梅关切地又道:“快喝了吧。”
“嗯…这次来最幸运就是认识你小姨、小姑、泥鳅和你哥,还有就是遇见成峰和尚。”胡秋茹边吃边道。“可是…”胡秋茹看了一眼陆小梅,故意没把话说下去。
“可是什么呀?”陆小梅急切地问道。
“可是…让我想想,觉得还有两件事没有完成。”胡秋茹边说边查看着陆小梅的反应。
“什么事呀?快说,我一定帮你去完成。”陆小梅是个心地善良且又思想单纯的女孩,在学校里,她认准的事总会想方设法帮你去做。
“嗯…第一件事,我想画一张船屋的全景,将来不管走到哪里都会想起此情此景。”胡秋茹道。
“那简单,什么时候泥鳅有空叫他来一趟,你乘他的船到湖中心,拿着小姑的画板去画就是了。”陆小梅不加思索地道。
“还有一件…就是…想去大房子瞧瞧。”胡秋茹边说边假装不经意地看着陆小梅。
没想到,陆小梅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连连道:“不行,不行,我不能带你去。”
“为什么?”胡秋茹故作惊讶地问道。
“因为…因为…那里面闹鬼,谁有胆量进去呀,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进去过,再说,也不知道进去的门在哪里,前院的那道门我小时候就堵住了,进不去呀。”陆小梅为难地道。
“那你小姨,你哥他们进去过吗?”胡秋茹仍不肯放弃继续问道。
“从来没见她们进去过。”陆小梅十分肯定地道,还将嘴凑到胡秋茹耳边轻声道:“我是太阳下山就不出门楼了,因为我怕鬼,虽然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见过鬼,但万一遇见了我会被吓死的。”说完陆小梅还警觉地左右瞧瞧,仿佛鬼已经出现在门口。
陆小梅说的是真话。来船屋快一个月了,胡秋茹很少见陆小梅出门楼,就连白天也很少出去,而且她连大槐树下的那道小门都不知道,是陆平涛和小梅姨故意不让她知道,还是另有隐情?难道胡秋茹遇到的真的是鬼?她觉得不可能。
第三天,胡秋茹身体基本恢复,成峰和尚的药真灵,说三天保你活蹦乱跳,还真做到了。再过几天就要回学校了,胡秋茹开始收拾东西。她将小舅来时给她的那包钱,用宣纸包好,上面写上:一片心意,请笑纳。放在哪里好呢?胡秋茹觉得还是放在枕头底下比较合适。正思忖着,听见陆小梅在楼下喊她下去。
刚跨进房间,胡秋茹看到床边挂着两件崭新的旗袍,一件淡兰色,一件淡紫色,样式一模一样,绲边和盘扣颜色略深,下摆绣着比同色略深的花,领子比一般略低,下摆略宽,更适合少女穿。这不就是小梅小姑送给她们的绸缎吗?小梅姨的手真是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