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他们在这荒芜宅子里躲了起来,那个受伤的男子,也在这时清醒了过来,只是伤势过重,走了几步又吐起了血。
观其吐纳,千影也知道无能为力,“你的伤?”
“怕是不行了,可是我得赶路去镇南侯府。”他强忍痛苦,嘴角血痂皲裂,脸色灰败浮现死气。
“你就剩一口气了,能挨到天亮就不错了。”千影直言,眼前这是个执着的人,可现实是残酷的。
“姑娘你懂医术吗?那救救吴大哥吧。”那年轻男子即刻对千影求助,仿佛她长得像杆救命稻草。
“阿一,不要为难人家,若我还有救,她不会这么说。姑娘,我是走镖的吴先,上个月有人向我托了一趟镖,要我送往镇南侯府。想不到中途变故,我因故人所托,全身护镖,不想遭人暗算,怕是无法将东西送达了。”
“吴大哥,不如我帮你送去。”阿一听的动容,立马担起这个任务。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送镖了,眼下,你要面对那些劫镖的人,我不想连累你。”吴先皱着眉,靠在墙角。
“那是什么东西呢?”千影忍不住发问。
吴先摸索着衣襟,从中掏出一个细长的小木匣,乌漆金云纹,还有一个精致双鱼锁扣,让人自然想到价值不菲。
不然怎么有人逼抢!
“不如这样吧…”
也没等千影将话说完,这破落小院里窜来许多人,有官兵还有那几个大汉。
被围攻了!
只是还没等打斗,吴先就将东西扔给了为首的官兵,“吴某,只是送货的人,不想东西被自己所累,更不再让东西连累别人,你们要就拿去。”
只是那几个大汉看着为首官兵手中的宝盒,心有戚戚,却不妄动。
抛却了烦恼,也就暂时安宁,吴先坐在地上望着天空,天上只余一勾暗淡玄月,这是他走镖二十个年头,也是他人生的最后一刻,这也是宿命,死在路上。
就像那个被他辜负的女人的咒骂,吴先,你离我而去,你终有一天会死在路上。
他往后的日子,好像就是在等这一刻,笑容不由在黝黑的脸上绽出干枯的花纹,就此心安落幕。
一早,阿一说还是要带吴先回去见自己的姐姐,毕竟自己的姐姐一直在等他,他雇下了一辆驴车,载上吴先,就此与千影告别。
千影觉得这就是人所执念的责任吧。
是夜,知府后院,满树杏花飘醉,风一摇,情无限,千影屏息躲在窗户下听得屋中男女动静,浮想联翩。
悄悄潜入,望着桌案上的那个乌漆宝盒,感慨万千,就在伸手的当下,却被人抢先一步。
刹那打斗,亦惊动了一整个知府后院,七八十人执刀围来,将两人以阵型圈住,千影停止与蒙面人缠斗。
她大声喊道,“东西在他那儿,我是帮你们捉他的人。”
“臭丫头,我认得你,昨夜跟吴先一块的,现在还不是来偷盗东西的。”饶是她以黑布蒙了面,为首的官兵还是一言拆穿了她。
千影心下一急,怕是难脱身了。她只想取回东西,然后送去镇南侯府,可是事与愿违。
官兵们一拥而上,似乎一场困战。打到最后,已然精疲力尽,对手还剩一人,千影与蒙面人执剑对视着,这人与那些官兵不同,难以摆脱,更难打倒。
蒙面人忽而近身抽剑一斩,一尾暗箭直落地上,千影尤惊,却趁机往他身后一抓,侧身一跃,最后她还是夺了他塞在腰后缯带里的木匣,也算没有白忙一场,总算可以交差。
得罪了知府,也就变成了告示板上画风潦草的女嫌犯,并排的自是那蒙面男人。
不得已,千影变了装束,已是一名茶色深衣的束发书生,文质彬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