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杂役看着比自己儿子还小一些的重萧没有理会自己,觉得自己的面子有点难堪。就厉声说道:“哪里来的竖子,还不赶紧离去。”
很显然,他的这句话说过了。对方再怎么年轻,也是穿着八品官袍的官员。他这么口无遮拦的骂人,正好给瞌睡的重萧送来了一个枕头。
重萧还是微笑着没说话,只是给了彭生一个眼神,彭生马上领会。左跨一步,将插在马鞍下的齐眉棍一把抽出。
没有多余的一个动作,就只是一个弧线,抡圆了就是一棍。一听到一声破风声,然后就是,咔嚓一声。
那杂役就跌倒在地上,随后就是一声惨叫。重萧走过去,蹲下来,用一双直勾勾的眼睛看着那个杂役。还是只笑了笑,这次重萧脸上的笑容没有任何意思,就只是微笑。但那杂役却害怕的连喊疼都忘记了。
这时那个崔寺府,才带着几个司农寺官员姗姗来迟。
“属下见过寺丞!”
重萧完全没有看崔寺府和一众官员奔跑后狼狈的模样,依旧看着那个杂役,说道:“不要磨叽了,现在就开始测量记录,本官明日一早就要看到你们的改造方案和经费预算,今晚你们可要好好加个班了!”
说完就缓缓的站了起来,这时其他两个杂役也跑了过来。他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看到躺在地上的同伴,额头上沁出的汗水,已经如洗脸一般,但就是不敢发出一声惨叫。
重萧斜睨了三人一眼,缓缓的说道:“现在去太医院还能赶得上,记得让医师给他腿上加两块板,这样将来好了,腿不会瘸。”
说完顿了一下,又道:“某家不会走,就在这里等着。”
两人一句话都不敢说,赶紧七手八脚的抬着那名杂役,向朱雀门内的太常寺方向去了。
因为太仆寺和太常寺是一路相隔,于是不大一会,太仆寺就知道有人在草场那边打伤了自己的人。
那还了得,于是一个太仆寺寺丞带着两个录事就匆匆忙忙的赶到了草场。
只见几个官员模样的人在草场上,来回测量比划。便大声喊道:“汝等这是意欲何为?为何打伤我太仆寺之人。”
重萧头都没有回,继续看着远处。身后的彭生也没回话,只是凶神恶煞一般看着这几人,那根齐眉棍早又插回了马鞍之下。
那寺丞一看,这二人好似没听见一般,当时就有些愤怒。
因为他看到背对着自己这人的官服是深青色的,比自己官职低。于是就准备上前教训他一下。
那人刚抬手时,就被彭生一把抓住了手腕,高高的停在空中。使了好几下劲,都没动。
最后彭生轻轻一甩,那人就不由得退了几步。这时令狐雀石拿着刚写好的奏章,也到了这里。
“回禀重寺丞,奏章写好了,需要加盖您的印信。”
重萧头都没有回,反手就扔给他那块金牌令箭。“印信就不用了,你拿着这块令牌,去内侍省,找内侍监张阿难,让他把这份奏章送到陛下面前。就说是我说的,等着急用,请陛下先看。”
重萧的几句说的轻描淡写,但是每一句都说的很清楚,周围所有的人都能听见。
首先对于这些六部九卿的低级官员来说,皇城内的上下尊卑分的是非常清楚的,内侍监张阿难的名讳绝对没有一个人敢直呼,再不济,一句张将军是要称呼的。毕竟老头还是十六卫的左监门将军。
但是如重萧这般直呼其名的八品官吏,在这皇城之中那是绝对没有的。而且他的奏章都不用送到中书省,就可以直接递送的皇帝面前,这说明此人有直达天听的权利。这个特权一般都是宰辅才有的。
那有那块腰牌,是黄金的?在太极宫中,只有帝后二人的专属腰牌才用纯金打制。
因为重萧一直背着身子,属于深度装逼状态。所以对方也不知道他的样子,但是这一系列的骚操作,已经完全将局面掌握了。
现在这个匆匆忙忙赶来的太仆寺寺丞才知道,这个八品小官,一定不简单。
马上语气缓和的说道:“不知道这位是哪个府衙的上官,还请示下。”
重萧再次装逼,说道:“你还没有资格问我是谁,回去叫太仆寺卿张万岁来!某家再次等他。”
那寺丞一看这人竟然敢直呼他家正堂的名讳,而且听声,此人还是个少年。他不禁的想到,该不会是哪位皇子在恶作剧吧。但是据他所知,除了太子,没有那个皇子有这么大呀!
重萧似乎感觉到了这人的胡乱猜测,于是又道:“落日前,他要是不到,明日和他说话的,可能就是陛下的旨意了,请他好自为之吧!”
第五十六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