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德天看了眼秦毅笑着点了下头，然后带着刘小贺往回走。

谁知两人一走走了半个时辰，秦毅站在烈日下，被晒得满头大汗，口渴难耐。秦毅本想在凉亭下等待那个裘德天，却被坐在凉亭里的人给撵出去，还说:“老大没让你动，你就要在那等老大。”

秦毅没忍住脾气，正要和他们讲道理，一个黑瘦小子，嘴唇上刚长起黄色的胡须，光着上身，用手指着秦毅骂了句滚。

秦毅看着凉亭里的将近二十来号人，翘着腿斜着眼看着他，秦毅果断认怂了，回到原位继续等着裘德天。

又过了半个时辰，裘德天慢慢地走回来了，也没有搭理秦毅，而是走到凉亭下躺了下来，那个黑瘦小子看到裘德天回来后，赶紧从别处跑来给裘德天端茶倒水。

裘德天喝着水问那个小子:“黑猴，那小子是老知府老友的女婿，你说这关系硬不硬？”

黑猴笑了笑着看站在远处的秦毅说:“爷，如果他关系真硬，还来这干苦力？”

两人对视一眼后哈哈大笑，裘德天给黑猴说:“把那小子叫过来，长得人高马大的，要好好收拾几天才行。”

黑猴大叫一声“得令”就跑过来一脚踢向秦毅的屁股，秦毅当时头晕眼花，被人踢了一脚，吓了一激灵，转过头挥拳就要打人，回头一看是那黑猴，生生忍住了，狠狠地瞪了黑猴一眼。那黑猴起初被吓了一跳，看秦毅没敢动手，虚推了一把，大声叫道:“还不走，老大喊你。”

秦毅摇摇晃晃地走到凉亭前，看着裘德天悠闲地躺在椅子上，一股无名怒火直冲脑门，秦毅不由地问了一句:“裘老大，为何让我在烈日下等你这么长时间。”

裘德天惊诧地挺直了背，不可思议地说道:“哎呦，脾气还不小呢。”

黑猴在旁边起哄道:“刚才还想打我呢。”

裘德天斜眼瞅着秦毅笑道:“看样子有本事啊，黑猴，带他去找王老五去，让他在那施展下本事。”

黑猴一下子崩了起来，哈哈大笑道:“爷，还是你会玩。”说完就推着秦毅往码头边走去。

码头上放置的货物从东往西按照大小放置，在中间位置还是一些生活用品、小杂货，越往西就是一些大物料，当到了最西面时就已经是石料、木材了。

黑猴在一堆堆放了有六七米高的木材垛旁站住，大声喊:“王老五，滚过来。”

不一会，一个满头大汗的大高个中年男人从一垛石料后面跑出来，看见黑猴后低头哈腰地陪着笑说道:“呦，小侯爷来了，您有什么吩咐。”

黑猴眯着眼看着王老五说道:“这新来个人，本事可大了，以后什么重活苦活都给他干，小爷会来看的。”

在王老五的一顿吹捧下，黑猴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等黑猴走远了，王老五看着秦毅问到:“你怎么把那小崽子得罪了。”

秦毅把前因后果说完后，王老五摇摇头说道:“年轻人太冲动了，那两个人都不好得罪，裘德天管着咱们这些苦力，他姐夫是船队的船老大，那黑崽子的哥哥是街上的泼皮无赖头子，听说前段时间跟人去了趟苏州，回来后就开了个打行，聚集了一大批流氓无赖，声势大得很，以后要小心啊。”

秦毅听话地点了点头说道:“好的，王哥。”

王老五拉着秦毅往里走，边走边说:“我叫王五，喊我王老五也行，我带你到咱们干活的地方，咱们要搬卸的都是像石料、木材、砖瓦这些重物，比较辛苦，我听你口音也是外地人吧，干咱们这个活的都是外地人，都是受苦兄弟，要互相帮助，你放心，我不会听那黑猴的。”

秦毅听着王五的话心里感觉非常温暖，这也是秦毅来到这个世界后感受到的为数不多的关怀。互相尊重、帮助才是底层民众的生存方式，底层人的能力弱，没背景，在社会上单打独斗永远不是上层人的对手，互相帮衬扶持才有可能闯出一片天地。但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底层人本来掌握的资源就很少，但是人数却很多，为了生存，竞争不可避免，伤害就更不可避免。这似乎是一个悖论，一个死循环。目前来说，找到走出这种怪圈的方法还不是干苦力的秦毅要考虑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