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月明星稀。
一襕衫方巾的年轻生员,醉醺醺的走在寂静漆黑的小巷中。
突然,从旁边不远处的墙上印射出一个手持木棍的蒙面黑影,正鬼鬼祟祟的尾随在他身后。
年轻生员下意识一扭头,那黑影当即举起手中木棍便直冲他面门而来。
“啊...”
年轻生员往后一偏,将将躲过了那木棍。
本以为死里逃生心中正暗自窃喜,突然不知从哪儿又窜出了一人,抬手一掌迅速劈在了他脖颈之处。
年轻生员只觉脖颈一疼,脑袋瞬间便晕晕沉沉的,眼皮也好似灌了铅一样。
没用多久,便不省人事了。
次日一大早,首辅方从哲领了数十个朝臣,直接跑去午门外跪求面见万历。
万历实行三不政策三十年,类似于这样的事情不知发生过很多次了。
以往,除非外面真的十万火急,到了万历不得不出面救火的时候。
不然的话,纵使再如何狂风暴雨洪水滔天,也都别妄想把他请出来。
而今天,方从哲他们刚跪下没多久,那朱红色的大门便开启了。
守门内伺话不多说,便带着他们进了宫。
只不过,等他们去了乾清宫时,万历才刚刚开始洗漱。
现在时辰已不算早了。
但对平常日上三竿才起的万历,这也算是挺不错的了。
方从哲并没在这上面多做置喙,随即道:“陛下,刘光复儿子刘永祚失踪了。”
听罢,万历头一抬。
“卿何意?”
“区区一个人口失踪,也要朕去处理?”
这要只是个普通的人口失踪,自然是不必惊动万历的。
但,那可是刘光复儿子。
别说,万历这段时间没有把刘永祚千刀万剐的心思。
“臣的意思是,刘光复之事这几日闹的沸沸扬扬的。”
“刘永祚突然失踪,难免会有人说陛下残害忠良。”
“再等此事传播开来,朝廷也会更加被动。”
“是不是应遣有司,去找找刘永祚。”
方从哲说的是挺含蓄的,但他那言外之意却显而易见。
这几天刘光复的关注点很高,万历作为刘永祚失踪的第一受益人,他的嫌疑最大。
他最好是把人交出来,不然少不了会落一个残害忠良的名声。
对这些,万历岂能听不出来。
这么多年了,他被那些文官压的就没歇口过气。
刚开始,有元辅张先生。
现在,又有这党那党。
一个个的,全都不是好东西。
万历推开给他扎玉带的祁生海,不忿道:“卿怀疑刘永祚失踪是朕所为吗?”
“臣不敢!”
方从哲领着朝臣,齐齐伏倒于地。
不敢不等于没有。
说到底,不就是说我心里就是这么想的,但因为你是皇帝,我才不敢说出来吗?
万历被气的厉害,回到御座前坐下。
“别以为朕不知道。”
“刘永祚这段时间上蹿下跳,没少托关系走后门。”
“卿等之中,不少人都曾与他喝过酒。”
“谁能知道他是不是喝多了酒,掉到了哪条河哪个井了。”
万历这几句话,更坐实了他嫌疑。
“陛下!”
“刘永祚纵使有罪,但不声不响失踪,会让人以为是被残害。”
“若要治罪,也需放于台前。”
“这么不声不响的,只会致使人心惶惶,让朝中上下人心不安。”
方从哲义正言辞的,极力劝万历回头是岸。
从小到大,这样的说教万历早听够了。
“行了。”
“卿不就是想说是朕害了刘永祚吗?”
“刘永祚私下能游说拉拢人给刘光复造势,朕倒却不能与他计较了。”
“不过,卿有一句没说错。”
“刘永祚找不到,朕这嫌疑倒洗不掉了。”
说着,万历招呼来了祁生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