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外传来细碎脚步声,赵烟瑾手里的动作不停,侧身倚在窗边往外看。
木篱围成的院子不大,院门在右侧,篱笆围墙间隙较大,可以清楚地看见一个消瘦苗条的妇人往这边走来。
妇人手臂上挎着竹篮,垂首推门。
“柳花!等等!”
“柳花!你去哪了?”
“我们等了你好久!”
左侧突然冲出来几个人,赵烟瑾微微眯眼,刚才她竟然没有注意到她们。
“娘?”燕柳花诧异地看着来人。
“听说你捡了个孩子?”燕柳花的母亲刘氏伸出手紧紧拉住她,“你跟娘说实话,那孩子是不是赵家人丢给你的?”
前些日子听说柳花捡了个孩子,刘氏便想到赵家老二四五个月前得的那个女孩儿,刘氏可不想让燕柳花给别人养孩子,今儿一早就出了门。
燕柳花脸色不太好看,但她还是语气温和地解释着:“十来岁的孩子,我在山里看见的,许是走丢了。”
十来岁的孩子?该不会是说自己吧?
赵烟瑾看向手腕内侧,那里有一道两厘米长的伤疤,青紫色的,异常显眼。
不过这伤疤和前世略有一些差别,不像是摔倒造成的。
前世,她十五岁那年,末世初临。
在一次逃亡过程中,她被人故意绊倒,要不是一直跟着她的大狗护了一下,就不只留下这点伤了。
不过说她是十来岁倒也没什么问题,毕竟这期间她一直都很瘦小。
“已经十多岁了?”站在刘氏身边的胡婶子声音陡然拔高,她挡在院门前,“婶子劝一句,这寡妇门前是非多,你……”
“胡二婶。”燕柳花恼了,可她喊了一声便不作声了。
“你婶子说得没错!”刘氏将燕柳花手里的篮子撸下来丢在地上,把她拉到院门左侧,“你弟弟刚得了个女娃儿,反正你也生不了娃,养你弟的娃刚刚好!”
“是啊,柳花。”燕三姑抱臂站在燕柳花右手边,“干什么养一个野种,小七的娃儿你养大了,到时候还不是她来孝敬你。”
“老燕家的,听你娘的,她又不会害了你……”胡二婶的话没说完,被一声厉喝打断。
“你们干什么!”赵语林提着木犁急匆匆赶过来。
“什么老燕家的!她是我们赵家媳妇,是我们赵家人!”赵语林的母亲王春苗和邻居葛二娘人未到,声先到。
等她们从转角儿出来,立刻冲上前,将燕柳花从刘氏手上解救出来。
这时候村子里的人也陆陆续续赶过来。
人一多,刘氏便退却了,但是燕三姑却不乐意,她不但上前去拉扯燕柳花,还大声嚷嚷着,一切都是为了燕柳花着想。
人们七嘴八舌地吵起来,赵烟瑾听了一会发现并不能完全听懂,她便不再关注,继续用柴刀削着木棍。
不过刚开始那些话她都听明白了,那个脸上有疤的女人在山里捡到了她,娘家亲戚们为此找上了门。
这里的语言和环境同前世有差别,但是本质却有相似之处。
削好木棍,赵烟瑾将柴刀放回原处。
她给自己做了一把尖锐的防身木刺刀,顺手将它藏在了袖子里。
她身上穿着灰色粗布长袖上衣,下身是同色长裤,裤脚和袖口都有裁剪过的痕迹,应该是燕柳花用自己的旧衣服改造的。
院外的争论声越来越小,刘氏看了王春苗一眼,被狠狠瞪了回去。
她只好作罢,拉着不情不愿的燕三姑离开,胡二婶紧随其后。
她们走后,其他人也都散了。
燕柳花蹲下身子,在地上扒拉着,她挖回来的野菜都被踩烂了,只勉强有几颗叶片完好。
将还能捡起来的野菜收拾到篮子里,燕柳花推开院门,走进来看见了站在灶房门口的赵烟瑾。
“醒了啊,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燕柳花局促地问道。
赵烟瑾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