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陈娥儿的询问,周清和一怔,表情迅速缓和下来,轻柔地微笑道:
“怎么会!娥儿,小生无论如何也是站在你这一边的!”
陈娥儿笑了,笑得明艳动人,看得出是发自内心的高兴。她伸出一根纤细玉白的手指,轻轻地点了点周清和的鼻尖,眼中的柔情几乎要流淌出来:
“那敢情好!奴家也不求公子什么,只愿公子离了津南车之后,还有记得起奴家的时候!”
周清和握住她的手掌,微微嗔怪道:
“这是在说什么怪话?小生怎么可能会忘记娥儿姐姐你呢!”
金店中的其他三人:“……”
啧啧,真是够了……方沁湄心里的白眼快要翻上天去,表面上则是半点儿不着急,只是笑吟吟地转开了视线,任由那两位“鸳鸯”表演你侬我侬的戏码。
只是,护卫的眼神中到底露出不耐烦来,他咳嗽了一声,蹙眉道:
“中秋离现在尚有月余,陈大家想筹备什么都还来得及。今日相遇,也是缘分,要不寻个地方坐下来,好好合计合计?”
嗯,孺子可教也。原来这些锦衣护卫们只要沉住了气,果然也是可以好好说话、待人接物的。
方沁湄笑着转过头来,冲着金店老板道:
“正是这个道理,不知老板可愿行个方便,让我们到里间去坐一坐?照理说,再小的金店,也有奉茶的场所,是也不是?”
魏掌柜显出几分为难羞愧之色,踌躇道:
“这……实不相瞒,小老儿今日实在不便接待客人,内室,前阵子下雨,天棚都漏了,实在惭愧……”
他表现得非常真诚,方沁湄还未如何,与周清和对谈得十分开心的陈娥儿先不忍起来,想着是周清和特意带自己来见道、有交情的掌柜,便上前笑着打岔道:
“哎呀,竟然如此不巧!看来只好改日再来光顾了,方大小姐,相请不如偶遇,今日就由奴家做东,请你吃酒席,一定不许推脱!”
方沁湄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又瞧了几眼那位魏掌柜,才笑着点头道:
“好,便依陈大家,不过,酒席还该我这个商贾之女来买单,才合适。”
陈娥儿边笑边摇头:
“啧啧,这是怎么话说呢!是奴家有求于您,不是旁的!对了,方大小姐,您身边这位公子好个相貌、气度,不过眼生得很,该怎么称呼呀?”
那护卫朝她看了一眼,淡淡道:
“陈大家,您话若是少些,想来你们万花楼的生意会更上层楼!”
陈娥儿当下就是脸色一变。
这话语中,居高临下乃至不屑之意实在太过明显,正如一干官府中人来到万花楼时说话一般口吻。
陈娥儿忍住心惊之感,悄悄地再度扫了一眼这位护卫,又瞧了瞧方沁湄,止不住的困惑这个方大小姐,身边到底有多少底牌呢?
她在这里惊疑不定,却没有留意到一旁的周清和与魏掌柜,在听到护卫如此讲话之后,眼中瞬间闪过的不安。
这一刻,方沁湄无形中成为在场众人中最为冷静的一个。
她看着面带惊色的陈娥儿,心中忽然有所动。
陈娥儿的面容五官是奔放明艳的,如果皮肤再稍白一些……还没来得及细想,魏掌柜已经十分恭敬地在那边拱手送客:
“今日实在是不好意思,让各位贵客空跑一趟。改日若有空,还望各位贵客再来光临,小老儿必定拿出最好的茶水请各位品鉴!”
方沁湄目光闪动,笑道:
“老板又与我们说笑呢!您这里是金店,拿出最好的金器,吸引客人来此光顾才是正道,您说,我们上您这儿喝茶成什么了?您这儿又不是茶馆!”
魏掌柜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擦着额头的汗笑道:
“是,是,到底是方大小姐,一语中的!”
话说到这个地步,四人也实在无法再在这里留下,便彼此交谈着走了出去。
方沁湄与锦衣护卫落后几步,趁着与周遭拉开了些许距离,护卫轻声问道:
“如何?”
“我想到一件事,待会儿,定了酒席,别忘了嘱咐店家拿笔墨纸砚来。”
护卫微微皱眉:
“要笔墨纸砚做什么?”
方沁湄没有解释,只是继续低声嘱咐道:
“待会儿就让楚大人直接掀翻这家金店吧,没什么可犹豫的!若是不动手,只怕人就要跑了!”
护卫听了,眼中一亮,点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