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怎么可能不恨呢？当诞生成为痛苦的开始；当眼睛变成记录自己被拆开、改造、焊接的镜头；当每一次的启动都只是为了另一个人的安危，生存的意义就变成了让别人也痛苦。

“是我不中用，不能给你更好的生活。”奄奄一息的司文握着傅繁景的手，眼神里透出热切的关怀。就是这个眼神，让傅繁景一颗心都扑在了他身上。“司文，我爱你。就算下辈子你不是司文了，我也要跟你在一起。”傅繁景说的真心，却没有说到司文的心里。如果可以选择......司文将傅繁景拥入怀中，眼神却已经飘到了窗外，那是跟司老先生相处的其乐融融的90号。“如果有下辈子，我还想当父亲的女儿。”90号笑的灿烂，挽着司老先生的手。“这次是不是受苦了，回来之后越发粘人了。”司老先生看这个女儿是越看越喜欢，长得跟已故的夫人简直一摸一样。“父亲，”90号面色突然凝重起来“我昨天做了个梦，梦里的我生了孩子，苦苦寻找丈夫，都看不见他。我以后一定不要结婚，就陪在父亲身边，好不好。”司老先生听了话，心里五味杂陈。“当然好了，你想要什么都好。”90号斜眼偷偷观察司老先生，愧疚感，90号第一次发现感觉只要足够强烈，是能被嗅到的。“父亲真是世上最好的父亲了。”

90号从未想过自己也会做梦，梦中的她还是蓝色蝴蝶，自由的飞在绮山的上空。她飞到了一处地方，那是司宅。司夫人正微笑着给膝下的司文和司芙讲故事，90号都沉浸在此刻的美好中。可是一只巨大的手将90号抓了起来，那只手将蝴蝶撕开，锥心的痛袭向90号。90号在司芙的房间内苏醒过来，她正喘着气，有人敲起了门。“出去！” 90号呐喊道，她抚上胸口处，她感觉自己的真身也被撕成两半。站在房门外的司文等待了约四分钟，直到房间内的90号平静下来，才打开门。“司芙害怕血，会有身体反应。”司文坐上90号的床边，给她递上擦汗的毛巾。“她害怕血，还虐打你？”90号自然知道那不是司芙的梦境，而是自己的，但是她不想跟司文透露太多。“对啊，奇怪吧。就跟你一样奇怪。”司文苦笑起来，仿佛是害怕90号误会什么，又补充道“你可要好好扮演我妹妹，要是生病了，会祸害我的。”看着司文拙劣的演技，90号嗤笑起来。“你不要企图用对待傅繁景的招式对付我，”司文的脸色瞬间冰冷起来。“用美色去搏命的事情，我从不做。”司芙的身高比司文要矮小多了，可显然此刻躯壳内的90号，比内心深处的司文要高大多了。

“她喜欢我。”司文似乎有点恼羞成怒。“我连活着都困难，抓住一切机会有什么问题吗！你一个非人类，哪里懂得我的难处！”似乎本来是想要吼出来的话又被刻意降低了音量。90号静静看着发怒的司文，她本来也没有审判司文的意思。“我还是稍微懂一点的，所以我没有阻止你。但我不是傅繁景，你少在我面前装纯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