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笺,你——”泪水夺眶而出,我冲上去,紧紧抱住她,泣不成声。她也哭了,她连哭也是文文弱弱的。
谢谢你林笺,谢谢你……不然我真的不知道我还能怎么办了……谢谢你,谢谢你给我希望,真的谢谢你……
林笺道:“我本来,不知道他是谁的……可是,前些天陛下带我们去祭拜晋王的墓。”
钟如玦的墓。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看到那孤零零的墓碑,就觉得里面躺着的是一个绝望的人。我好伤心,好伤心,就好像,永远失去了什么……那一刻,我就知道,一定是他。”
确实是他。
“我是被陛下救了的……可是我不爱他,他也不喜欢我,我也是晓得的。
“欢欢,我真的很想见见他。
“我这辈子,还没有见过他;我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他。”
那场大梦就像一个故事,故事里的人如何如何,再怎么美好,再如何情深,那也不过虚妄。真正的人,早已经拥有了无法改变的、真实的结局。
实际上,他们之间,没有说过话,没有见过面,甚至连名字都不知道,可却平白无故多了个痴心人。我私自唤醒林笺,算不算是造孽呢?
“欢欢,你能不能告诉我,他是为什么走的,我想知道。”林笺说。
我说:“他被控制着伤害了自己的好兄弟,他……想要赎罪吧……”他赎哪门子罪呢?
林笺苦笑:“他确实,是个重情义的……”
她的泪珠像雨帘一般,如水晶一样“噼里啪啦”落了一地,她没有吵闹,只是轻轻说:“好可惜,我还没有见过他呢……”
我想为钟如玦作一幅画,可举起笔,竟也记不清他的模样。可我到底还能画出一双眼睛,一双决绝的眼睛。林笺看了,笑道:“是了,他应当就是这个模样。”
不,他早就失去了那双决绝的眼睛。他死之前,眼睛里只有麻木、无奈与解脱。
我没有告诉林笺。
我默默看着凉薄的月色,冷得打颤。
鸡鸣。
林笺道:“欢欢,陛下说,只要你和他认个错就可以出去。”
我有何错?是他想将自己的命运压给承佑,是他先忘却了自己的前世屈辱,我不过是提醒他一声罢了。
林笺垂下眼帘道:“承佑这些年醉心权力,陛下已经开始忌惮他了。”
“孩子也要忌惮?”我惊愕道。
“他忌惮的不是孩子,”林笺朱唇轻起,“是同类。”
我轻轻“啊”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