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璟答应了和魏灵药的见面,再一次坐到一起,魏灵药重新穿上了规规矩矩的三中校服。
文良出事后,魏灵药就从云冈山墅里面搬了出来,她用自己偷偷收藏起来的那个,沾有血迹的地毯挂穗,以及一条录音,换取了那段被文良拍下的不雅视频,以及自由。但是,她想改变自己和家人命运的美梦,终究还是破灭了。而那个对她万般呵护的班主任曹忘年,早已离开了三尺讲堂。
魏灵药递给高璟一个U盘,“其实,从一开始我就知道,文良让我约你,是为了小童。但我没想到,事情能发展到后来那样不可收拾。”魏灵药直接把剩下的半截烟戳到透明的烟灰缸里,拉过高璟的手,“请你相信,这不是我的本意。人活世间,万事不由己。我希望文良尽快落网,一辈子都不要出来。”
U盘里,是魏灵药提前备份好的文良教唆杀人的录音证据。这也是一份,很好的佐证。一旦文良落网,他罪加一等。当然,这份证据对于布局多年的公安各部门来说,不过是冰山一角。
文良的滔天罪行,是一个时代终结的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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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夏天,高璟和景由,以优异的成绩,双双被法大录取。
傅勋选择了留学瑞士。
童清澈最终还是去了清北,加入了天机团队,也成功的在IOI国际竞赛中取得了名次。
同样在奥雷国际竞赛中取得名次的还有高璟和童清滢,他们各自在数学和物理竞赛中取得了骄人的成绩。
竞赛于童清滢而言,是完成自己的一个里程碑,他没有参加高考,去了日本发展音乐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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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高璟去了西安爷爷奶奶家,哥哥高添跟着一起回去了。
两位老人恍惚一夜之间被夺走了生气儿一样,看到孙女儿的一瞬间,二老的泪眼再次婆娑。高璟奶奶曾是个隽秀的大家闺秀,一辈子历经风霜,都没能把让老太太折腰,微风中,竟也佝偻起来。
高中的第二个暑假,也是最后一个暑假,高璟和哥哥高添,在西安陪伴两位老人度过。
奶奶是一位知名的考古学家,曾经是大学教授,门生若市。这段时间,高璟跟着奶奶,见了很多知名的历史学、地质学、生物学的学者。也有很多文化历史的社会组织,邀请奶奶参加各种社会活动,高璟都一路陪同。
在一次《故里,西别》的古城西安座谈会上,高璟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活动结束,对方却没有逗留,直接出了大厅。
高璟想了想,还是追了出去,“景由,过来了怎么不打个招呼?”
景由有些尴尬,“我是来这边参加一个考古小组的实践活动,还在犹豫,要不要打扰你。”
“怎么突然这么客气?”高璟递给他一个拓本的活动纪念品,“请你去喝羊杂汤?”
景由点了点头。
那天,童清滢在全校晚自修的时间播放的广播,景由是听到了的。他和高璟同一天返校,等他从寝室冲到广播站的时候,只看到倚在储藏室里的高璟,压抑的低吟和瘫坐在那里的无力与破碎感,他倚身在储藏室门口,半仰着头,默默的陪她很久。
一顿饭,两个人并没有什么交流。临别,景由安慰她,“我答应过叔叔,会一直陪在你身边。小璟,我也可以做到,一直守着你。”他目光如炬,从未如此坚定,像是做了某种决定。
想起父亲,高璟再次落泪。
这一刻,她不再那么坚定,她开始怀疑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母亲是否是对的?真正的爱情是什么?奶奶说,自从母亲再婚,父亲就像个行尸走肉一样;父亲的同事也说,婚姻对他的打击很大;甚至郑秘书告诉他,那天的事故,其实父亲根本不需要以身犯险,他们都系了安全带,是父亲主动解开了安全带扑到了书记身上……
种种,让她犹豫,爱情究竟是能量守恒,还是薛定谔的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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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初春,岑岚和傅勋赶到了法大,去看望高璟。
在法大的食堂里,景由搞到了最抢手的牛肉汤和饺子,还有一大堆特别紧俏的美食,都是一群小女生帮忙排队买的,景由依然很招人。
傅勋看着高璟,“姐姐又漂亮了。”
高璟就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
岑岚说,“我决定放弃复旦,报考清北。没有你的日子,真的很不习惯。我必须,来到你的城市。”
高璟举起奶茶,和大家碰杯,这一次相聚,短暂又美好。
傅勋是带着严迪的问候来的,也是希望她暑假可以去瑞士。高璟依然拒绝了,并非是不想念母亲,而是母亲的幸福模样,总会让她想起临终前父亲的痛苦。瑞士,彷佛是个只装得下美好的花瓶,她怕自己的悲伤打碎以往的“那些美好”。
岑岚告诉高璟,魏灵药艺考成绩超过了莫利,排名第一。她们都报考了北戏,通过了面试。但是,魏灵药放弃了,听说是怀了一个韩国人的孩子,跟着他去了韩国。莫利之后应该会来京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