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克走近床边,拱着手只在洛西的脸上看了一眼,便说。“请大殿下放心,公主殿下体内的热毒已经散尽,只要按时服了药,再休养两日便可。”
尼布眉间郁色不散。“她这次晕倒可与旧疾有关?”
“公主殿下身弱体虚,近日又长途跋涉,劳累所致,多少有些关系。”
尼布低头看一眼怀中人,心情怅闷,随口遣了众人。
“那两个女奴煮了汤,班克说你中了热毒,适合吃一些清淡的食物,等喝完汤,再吃药。”
“我没死吗?”她抬头望着他问。
尼布黑眸微怔,以为她大病初愈又在说胡话,安慰道。“你怎么可能死?你只是中了热毒,昏睡了一日而已,已经没事了。”
没死?
她痛得抽搐,那种濒临死亡的恐惧和感觉不像假的,甚至能清晰感受到,能听见血液从身体里汩汩流出,不断流失的声音。
她摸向自己的肩头和腰,没有箭,也没有伤口。
难道真的只是一场梦?堪比真实的梦?
可她全身还是痛得紧,又酸又痛,软绵绵的。
从他怀里勉强支起身,她又低头仔细确认。
“怎么了?”尼布见她举动有异。
“刚才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有人对我放箭,但是我不知道那人是谁,我以为我死了,我还听见了你的声音,你在叫‘塞米拉米斯’的名字,可是我答应你,你却不理我。”
尼布疑惑,看着她惨白的脸色。“我的确一直在叫你的名字,因为刚才你全身抽搐不止,班克说你被掌管热毒的恶神纠缠,入了梦魇,需要我一直叫你的名字才能震慑,现在看来确实如此。”
对上他欣慰的眼神,洛西自然是不信这套鬼神之说,而她看着他的眼眶里却多了防备,嗓音嘶哑。“你能不能告诉我,塞米拉米斯为什么要离开巴比伦?”
她听见他的声音之后就遭箭射,真的很难不让她怀疑。
艾米娅说他为了不让塞米拉米斯逃跑杀了她身边的仆人示众,他却说和塞米拉米斯很相爱。
既然相爱,又为什么要逃?
两方的说法谁真谁假,她更愿意选择相信艾米娅,她虽口无遮拦,但还不至于拿自己的性命生死去搬弄尼布的是非。
他目光骤暗,反唇质问。“谁告诉你的?”很快他就想到答案,也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问。
“你认为,在你的梦魇里是我要杀你?”
她恐惧的眼神回答了他。
他有片刻的闪神,为什么直到现在她都已经不记得他了,却还是认定“他要杀她”?究竟什么时候,她才会放下对他的戒心?
“塞米拉米斯,我说过我们很相爱,我们不是敌人,我又有什么理由杀你?”他下意识地朝她伸手,是想和她亲近。
可是她却躲开了,低下眼,连看都不愿看她。
如果不是她现在有病在身,他真的想问清楚她是不是故意和他玩这种失忆的把戏?
“你想知道我们明明相爱,你却为什么要逃……”他看着她,深邃平静的眼底带着一种执拗的偏狂。“当时不是你要逃,而是你的仆人勾结敌国首将对你下迷药,欲将你偷偷送出巴比伦。”
洛西抬眼。
“因为他们知道,你是我唯一的软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