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老爷子的命令里是说了一句“丢在门口”,但这怎么也是关系到人命的,送他过来的司机阿姨,也就是陈舒元的妈妈,还是叫了门。
郑年年都准备睡下了,听见动静披了一件外套下楼来,就看见他们小心的送进来了一具奄奄一息任人摆布的人类躯体,送到灯下了,才看清了是昏迷着的顾深。
郑年年紧了紧领口,没敢凑近看顾深的伤口,看他们上楼的时候凑到司机阿姨的身边问:“这是怎么了?被仇家打的么?”
“我们也不知道怎么,老爷子今晚突然带了苏小姐去顾家的祠堂罚跪,少爷为这事儿忤逆了老爷子,一个劲儿的护着苏小姐,就被鞭子打成这样了。也不知道少爷说了什么,把老爷子气的要把少爷丢出去,我这不只能把少爷送你这儿来了。”
司机阿姨说完这些话就走了,郑年年却怎么也回不过神来,手上无意识地抠着自己外套上的拉链,不停的脑补爷爷举起鞭子向苏雅宁挥过去的瞬间,顾深扑到苏雅宁的身上,怀里紧紧的保护着她,替她挨下了一鞭又一鞭。他为她抹去眼泪,强忍着身上的痛苦,也坚定的对老爷子说自己选择苏雅宁。
这是记忆找回来了?还是就算找不回脑内的记忆,身体记忆也要守护着她?郑年年脑补的自己突然觉得眼眶一热,赶紧对着外头那个月亮仰起头。只要我的眼泪没掉下来,就不算哭过了。
急得团团转的爸爸妈妈到插不上手的梁婉婉,对着伤口皱眉的医生和一直在收拾不同地方的血迹的保姆,从前厅的大灯到屋里的床头灯,从水龙头里的水到冰箱里的冰块,整栋房子的每一个环节,谁也没能休息。等天色终于有点要亮起来的意思,顾深也终于有了点要清醒了的意思。
终于安排大家都去休息了,郑年年以昨晚自己什么也没做为由,揽下了接下来的照顾工作,端着一碗粥进了客房,顺手带上了门。
因为伤口大多在背上,方何洋还是维持着趴在床上的姿势,他看着郑年年为他搅动那碗粥让温度降下来的样子,完全放松了下来,为了更省些力气,干脆闭上了眼睛说话。
“昨晚我回家的时候苏雅宁在祠堂跪着,不知道老爷子有没有放她回家。”
一睁开眼就说这个。郑年年手里的勺子凶狠的撞过来,磕到了病号的门牙上,此刻的方何洋根本没有躲的力气,被她整的哭笑不得。但还是自己调整了一下角度,吃进去了那一口粥。
“我这是又惹着你了是么,我刚刚只是在跟你陈述一个事实,你生什么气。”
“你为了她被打成这样,这个也是事实吧。”郑年年语气是不好,但手上还是行动的,又喂了一口。
方何洋对郑年年的小脾气很受用,他甚至笑出声来:“不可思议,竟然也有你照顾我的时候。”
又塞进去一勺:“我看你是吃饱了,自己在这趴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