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举制下,家里没有几千亩、几万亩乃至十几万亩良田,没有足够的人丁和钱粮,能供养起一大群耕读传家的‘良家子’?
这一万人的学杂费算什么,不过一些毛毛雨罢了。
可是,当这一万名太学生入了长安城,他们背后的那些家族,可不就成了韭菜,成了汉帝国的养分,家中财资可不就能被源源不断的吸纳进入长安城?
这还不算商业繁荣后,所带来的财富。
要知道在汉帝国,不,在整座天下,除了卖官鬻爵、割人头税和铁盐官营几样,教育,才是天底下最好的敛财手段啊。
有一句话怎么说的,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啧,刘大胡子果然好算计!
当然,这一切,跟他这位大汉逆子暂时没有什么关系。
经过一番深入浅出的试探,眼下的刘据,修建‘大汉医馆’和改造长安城两件大事,其实已然得到了暴躁老父亲的默许。
剩下的,便是一步一个脚印的往前走。
“曹襄表兄,别来无恙啊。”
这一日大清早,刘据带着一百名羽林孤儿,六个糟老头子,三五个太子舍人,以及二三百名宫人宫女,嚣张跋扈,耀武扬威的来到平阳侯府。
刚一进门,他便发出一阵大反派的狂笑:“哈哈哈,曹襄表兄,来来来,让表弟检查一下身体,看看表兄身体康复如何了。”
曹襄正在院子里晒太阳,在樊离、张连等十几名纨绔恶少的‘拱卫’下,就十分的慵懒而得意。
“据啊,你这家伙,是不是来给表兄还钱了?”曹襄起身,揽住刘据的肩膀,很认真的说一句,“据,谢谢你。”
刘据十分嫌弃的推开曹襄,眼睛瞄着舞阳侯樊离等纨绔恶少,笑眯了眼:“诸位表兄表叔也在啊。”
老刘家与不少开国功臣之间,都是亲戚关系,譬如舞阳侯樊离,可是刘据实打实的表兄,不过就是隔得有点远罢了。
老一辈纨绔恶少们纷纷上前,规规矩矩的给太子殿下行礼,问好,态度极好。
曹襄是他们的‘带头大哥’,主心骨,此番在太子殿下的帮助下,治好了平阳侯的疾病,这让他们既敬服又高兴,自然是打心眼里感激刘据。
要知道,自打景皇帝开始,朝廷简拔重要了一大批法家门徒,像什么郅都、晁错、主父偃、庄严、张汤、庄青翟等‘大汉酷吏’,他们这些曾经的狗大户,日子其实很难过。
动不动就来个‘家族消消乐’,谁都扛不住啊。
可以说,他们这些纨绔恶少,早已沦落为张汤等人的‘经验宝宝’。
有人曾经开玩笑说,汉帝国不少官吏的官阶、爵位,其中的一大半功劳,便是各地诸侯王和曹襄、樊离、张连等列侯贡献的……
不过,渐渐的,大家觉得有点不对劲儿了。
太子殿下的目光……咋还就挺吓人的,干净清澈,人畜无害,直勾勾的盯着大家看,让他们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
“太子殿下,您这是……看什么呢?”舞阳侯樊离上前半步,瓮声瓮气的,试探着问了一句。
“呃,没看什么,”刘据笑眯眯的敷衍一句,回头看向身后的淳于意,“淳于公,您看这些人中间,谁还患了水蛊之毒啊?”
淳于意其实早就目光幽幽的在观察,听到刘据的话,老头儿伸出一根手指,轻轻一划拉,淡淡道:“都有疾。”
刘据点头,喝令一声:“来啊,将这些病人统统给孤抓起来,带回各自的府邸,封锁府邸,给他们治病。”
“若遇抵抗,格杀勿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