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让他崩溃的,却还是在刘彻、董仲舒以及那些儒生们的努力下,汉帝国的教育模式,已然进入了‘五经博士’时代。
也就是说,在接下来的漫长时光中,刘据将要浪费太多的时间,背诵那些儒家典籍,背诵那浩如烟海的注解文字和‘标准答案’?
对于他这样一个高中毕业就进入行伍,当兵吃粮十三年的‘粗鄙武夫’来说,简直比吃屎还难啊。
然而,为了自保,为了自救。
为了自己的‘大汉逆子’事业,刘据选择迎难而上,先让自己变成汉帝国的大读书人。
道理很简单,既然暂时打不过,那就选择加入。
至于说如何‘加入’,这是个技术活儿,必须要做到自然而然、水到渠成,绝对不能太过刻意,免得引起刘彻和其他有心人的注意……
……
“阿母,我今日头疼欲裂,不能去上学了。”
“阿母,我肚子疼。”
“阿母,我好像旧疾复发了,头昏眼花,这可如何是好?我是太子,亦想好好学习、天天向……”
“……”
接下来的几日,每一个早上,刘据都会与阿母卫子夫斗智斗勇,不是头疼脑热,便是腹中疼痛难忍,反正就是赖着不去宣和殿读书。
于是乎,在一个秋高气爽的早晨,他终于见识了大汉皇后的威仪:“呵,头疼欲裂是吧?旧病复发是吧?”
“来,让阿母看看。”
卫子夫的容貌极美,体态丰腴,却又不失窈窕、端庄,加上皇后身份的加持,就十分的雍容华贵。
可是,当她一把将刘据从绣榻上提起来,死死地摁在腿上时,刘据一下子就慌了神:“阿母,好奇怪啊,我的头疼之疾、怎么突然就痊愈了!”
卫子夫‘哦’了一声,笑眯眯说道:“是么?”
她一脸温和的笑着,拇指和食指捏住儿子腰上的一小块软肉,轻轻一提,猛的一拧、一旋、一揪……再一摁!
“疼!”
“阿母,疼疼疼!”
“嘶,阿母——”
伴随着一声声杀猪般的凄厉惨叫,刘据开始猛烈挣扎,宛如砧板上的一条小鱼,不停地蹦跶着,满头满脸的冷汗,簌簌簌就冒了出来。
“阿母,我的病好了!”
“阿母太厉害了,真的,孩儿的疾病果真痊愈了……嘶嘶,阿母,儿真的没病了唉……”
足足一盏茶工夫后,卫子夫方才罢手,柔声问道:“据儿,你的疾病真痊愈了?”
刘据忙不迭的点头:“阿母,真痊愈了!”
卫子夫微微点头,笑眯眯的一声招呼,让两名宫女抬进来一大桶香汤,侍奉太子沐浴、更衣。
‘原来,阿母是早有准备啊……’
刘据摸着腰间的青紫伤痕,疼的龇牙咧嘴,忍不住开口:“阿母,我前几日才大病初愈,您真下得去手啊?”
卫子夫脸上笑容渐渐消散,正色道:“子曰,学而不思则惘,思而不学则殆。据,汝为太子储君,岂能如此懈怠、懒散?”
“阿母与汝舅舅、姨姨几人在年少时,身份卑微,皆为平阳侯府的奴仆,可即便如此,我姊弟几人却也不曾自甘卑贱,努力争取一切读书机会,珍之惜之,方有今日之卫氏。”
“据!”
“汝可明白阿母今日之言?”
刘据心神大震,赶紧躬身施礼:“阿母,儿铭记在心!”
瞧着儿子的乖巧模样,卫子夫忍俊不禁,温言笑道:“好了,顺便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父皇给你换了一位新老师,太子太傅石庆,为人古板严厉,学问极好。”
“从今往后,你须得好好读书,不可懈怠。”
刘据苦着脸应道:“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