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刁贵虽然不知藏锋如此问的用意但还是如实回道:
“回公子,虎扯六六六年,二月十六。”
藏锋抬头望向门外,眼神深邃,仿佛陷入遥远的回忆。
“六六六年,原来已经过了八十八年。”
周刁贵试探道:“大侠······你没事吧?”
藏锋道:“我?本公子能又什么事?倒是我那些亲朋好友,红颜知己恐怕······”
沧海桑田,生老病死,没有人能逃脱这自然的法则。
周刁贵不敢再言,只能规规矩矩地跪在原地,他其实想问的是藏锋喝了毒酒为何一点事儿没有。
藏锋又道:“那你可知附近有一座荒山,就是上面全是坟墓的那座,最近百年来,是不是发生过什么变故?”
周刁贵想了想道:“这我倒是不知。”
旁边的吴管家却道:“公子说的可是西山乱葬岗,我好像听老人谈起过,那山在很久很久以前发生过一次很大的山体滑坡,后来便成了乱葬岗。”
“原来如此,怪不得。”
藏锋点了点头,这也算是解开了他心中一个小小的疑惑。
当年,他选择的地方原本是一个山洞,并不是地下,如此一来便能解释他为何会被埋进了地底。
藏锋又问:“我再来问你,你们村可有那刨坟掘地,挖财盗宝的小贼?”
他要找回他的剑,就必须先找到那两个拿走剑的人,也就是他苏醒时隐约见到的那两个人。
这二人三更半夜出现在乱葬岗,还挖了一手的好洞。
毫无疑问,他们必定是贼,偷坟掘墓的盗墓贼,而且不会离得太远,就在这附近。
周刁贵不知道藏锋的问题为什么那么多,也不知道他问这些问题的含义,但他不敢不答。
面对一个徒手打倒十几个壮汉的人,他就是再没有见识也知道,这次必然是遇到那些说书人口中的江湖侠客。
要知道这些江湖侠客不仅武艺高强,而且杀人如麻,根本不受律法和道德的约束,完全是随性而为。
周刁贵还未开口,旁边的吴管家便抢着说道:
“有有有!小人知道村东头有一对李氏兄弟,天生贼像,平日里游手好闲,常年不在家中,专干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这吴为也不管藏锋找的是不是这二人,当务之急是保住自己的小命。
藏锋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那好,你们马上带我去寻那二人。”
吴管家连忙道:“好,小人这便带公子前去。”
藏锋当先一步走出大厅。
他一定要寻到那两个人,拿回他的剑。
周刁贵二人哪敢怠慢,匆忙从地上爬起,顾不得额头上的伤跟了上去。
一路上,有村民看见满脸是血的吴管家和周大员外小心翼翼地伺候一名破衣烂衫的长发青年走来,纷纷停下了手中的活计,跟随而来。
“那不是周扒皮吗?怎么成了这副模样?”
“小声点,小心让他听见。”
“这是什么情况?那陌生人是谁啊?穿得就像乞丐一样,这周拉皮怎么好像很害怕那人啊。”
“看那周扒皮的额头,这少年怕是他的仇家吧,这还真是报应啊!”
“怎么没死了,老汉我这条腿就是他打断的。”
“我的牛也是被他生生抢去。”
“还有我那苦命的女儿啊······”
“······”
村民越来越多,纷纷低声议论着。
可再怎么小声依旧逃不过藏锋的耳朵,村民们的话全都被他听了去,越听他的脸色越阴沉,步子也走得越慢。
而周刁贵早已经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双腿不听使唤地直打哆嗦,但却不敢停下,只能硬撑往前走。
他可是知道,这些江湖中许多大侠最喜欢锄强扶弱,多管闲事了,要是藏锋为这些人出头,那后果……,周刁贵不敢想象。
藏锋忽然停了下来,站在原地不走了,转而望向周围的村民朗声道:
“乡亲们,此二人你们可认识?你们有什么冤屈只管一一道来,本公子为你们做主。”
周刁贵心里咯噔一下,果然想什么来什么,这下要玩完了。
但那刚才还义愤填膺的村民却立马沉默了,没有人再说一句话。
他们不是傻子,谁也不知道这年轻人是什么来历,穿得破衣烂衫的,说的话到底靠不靠得住还是问题。
要知道这周刁贵可是家大业大,心狠手辣,在本地的势力根深蒂固,别打蛇不成反被蛇咬就糟糕了。
所以谁也不敢站出来真正得罪他。
藏锋见此情形,二话不说,一把扯住周刁贵的衣领,反手一甩,怒喝一声:
“既然如此,天不收本公子来收你!”
周刁贵那近三百斤的身躯被藏锋单手抛起,又狠狠地砸在地上。
藏锋一抬脚,直接踏在他的脸上,毫不留情地碾压。
“你们别怕,今日本公子替你们做主!”
村民们被藏锋这突然的举动惊呆了,纷纷倒吸冷气,同时也让他们看到了希望,看到了报仇的希望,这少年果然不一般。
吴管家见此哪里还能站得住,又开始拿头拼命砸地,苦苦哀求:
“不关我的事,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不关我的事······”
至于藏锋脚下的周刁贵此时已经蒙了,只觉得浑身上下快要散架了,火辣辣地疼,脸被人踩在脚下都快变形了,想叫又叫不出来,只能不断发出痛苦的哼声。
一个汉子忽然跪倒地上哭诉道:
“大侠,为我做主啊!他······他在去年强占我家的三亩田地,还打断了我爹的一条腿。”
有一就有二,又是一个老汉跪地,声泪俱下:
“周刁贵这个畜生,三年前我的女儿被这畜生······投河自尽了,她才十七岁啊!还我女儿命来!”
“大侠!为我做主啊!······”
“大侠,他······”
······
一个又一个村民站了出来,列出周刁贵一条又一条的罪孽。
藏锋越听脸色越加阴沉,脚下也越用力。
周刁贵已经被踩得直翻白眼,口吐白沫,连哼叫都不能了,他离死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