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山子说：“杂念挥之即去，元神永久不散，神通随性施展，真实无刻不观。”

他指着眉心张开的法眼说：“这便是我的境界的表现。而姐姐她的境界比我更高一层，距离超脱只差一线。”

姬悟真的鸡嘴张得合不拢，一幅叹为观止的样子。

用晚餐时，寒山子怔怔地看着餐桌，有看看点着红烛的供桌，写作“锦绣江山”的壁画，窗外的乡村夜景。最后又看着姬悟真和杨存玄，眼神似乎迷失了。

“难怪许家人都觉得尘世就是水雾和烟尘啊。这番场景能在历史的长河中存在多久呢？等我再会到这个世间，世界又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下一刻，他的眼神又清明了，他对餐桌上的另外二位说：“我真希望你能在修炼的路上不断前进。存玄兄，破妄境界才是修道真正的开始啊。”他总觉得杨存玄会停滞不前，因为他的心性太糟糕了。但是人的命运就算是洞观法眼也看不清楚。

他们相互敬酒，将菜吃的干干净净。

第二天，寒山子离开了。杨存玄待着一壶酒，一把线香，前往坟地边的小庙。

他将酒洒在庙前，把线香插在大鼎里点燃。

“天地灵气汇聚可以蕴养出千奇百怪的东西，我不管你究竟是什么，过去的事确实是我冒犯在先，今天我是来与你讲和的。这壶酒和这把香献给你。但是我依然窥真入道，我的感悟不允许我拜你。那个诅咒是你的手笔吧？如今我已入道，你的诅咒对我不在起作用了。那件事能不能就此过去？”

杨存玄对着那座小庙如此说，没想到那一堆漆黑的塑像深处真的传来一段声音：

“可以揭过。”

杨存玄又向它说：“还有一件事，我想问清楚。我意外死去的家人们，生前有没有收到那个诅咒的影响？”

“没有，那个诅咒只是针对你的。命运并不总是由诅咒安排的。你长期受到我的诅咒，却在全家的灭顶之灾里活了下来。”

听到它这样说，杨存玄放下了心中一件沉重的思虑。

“抱歉，小时候我不太懂礼貌。”

“这份诅咒被破，我们这份因果也算是了去了。”

“话说，你究竟是什么？”

“六百年前就已经死去的一个人罢了。”

杨存玄忽然有了一个奇怪的想法：“你的诅咒之法，我想学。”

那个声音说：“你的好奇心太强了些吧！”

“你能不能教我？”

“那我们做个交易，以后你每年要来我这上香四回，并对我讲讲你修心的感悟和进步。作为交换，我教你诅咒”

“这不难，我答应你。”杨存玄于是就把前天的感悟说了一边。

“好。那我就把诅咒之法给你。我的诅咒之法都记在一本书里。我把它藏在大别山天佛石窟的某个位置。你到时候如此如此，施展这个秘法，就能找到它。”

原来在那大别山九十里山水画廊上，有一处得天独厚的天然石窟，高高悬于山崖一侧，石窟之口正对着下面广袤的苍翠的群山，从内观之，仿佛是石窟笼罩了一片遗世独立的小世界。千万年它来聚纳着灵气，所以自古就是修行圣地。如今仍有天禅佛寺盘踞山麓。

六百年前还是明朝年间，七十铺庙里的这个阴灵当时正直壮年，他跟随师父，在天禅石窟里苦修一脉独门的诅咒之术有了小成。后来他将自己学得的本领和心得都整理在册，以秘法封印在石窟深处，在每月阴历十五通过特定的仪式可以取出。

“你已经初窥修行门径，若拿到那本书自然能学会诅咒的方法。我寄身于这小庙里，不便教导你法术，就传你破解封印秘法的仪式。书你自己去取吧。我的法术恐怕也在世间绝迹很久了，你若是能传承下去也很好啊。”

声音消失在小庙深处，任杨存玄再呼唤它也不再回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