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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现在开始谈谈五哥给我的那篇文章。

文章的呈现方式让我一开始就犯了难。起初,我的想法是在文章的每个自然段之后进行分析和摸索,但这样生硬的分割定会影响阅读的舒适性,而您也许在读过一遍之后就了然夜泊的深意,那就完全可以忽略我连篇的废话,或许是错话——恐怕我始终都没能理解。所以,我选择全部展现给您。文章如下:

十棱柱

夜泊

一,

谷水河在白鸪城外八十里处经乔麦的吼声改道向南绕过笋崖继续西流,笋崖以北的原河道被晒了二十九天,第三十天乔麦数声哨鸣,上万只老鼠在干河道上刨出一个巨坑,以及几十只老鹰与鼠群互相为食,羽毛和血铺满了全坑。三娘在内屋已十余天,她抬眼看了看窗外左侧的钟楼,用压了五方砚台的翻纸声唤乔麦把最后一挂鱼鳞拎进,她面庞清冷,腕如烟柳。一件鱼骨服还剩腰部半缕就将完成。乔麦记得多年前鱼鳞在没有缝上之前以为三娘在雕刻一副玉甲,在鱼骨服随同将甲葬入笋崖崖顶后数年,他才真正领教了三娘的技艺。她握了握案几上被劈下已九年的将甲的右肩膀,待鼓楼声响,肩胛形成淡淡的脸廓映在东墙上一块暗沉色的皮肤上。此时,她完成了第二件鱼骨服。

二,

前一日,城中心四牌楼南边的鼓楼西南角的一处暗院,二叔收拾好包袱,挂上刚借到的蝶耳,也打磨好了铁肢。他撤下院子上方的黑帐,让东周的古砖浸在阳光里。他要出发了,临行前依旧会去看一位他救回来的女人。他习惯夜行,曾经在去见弟弟花面的路上,听到沉闷的呼救。石洞里挣扎的影子说明了一切,然而那件武器让他却步。隔日,他在太阳下不到两个小时就把自己烤成了铁色。傍晚,他摸进山洞,让女人不要害怕,因二叔的六臂和六腿形似蜘蛛,他解下捆在她身上的铁链,用自己的十二肢紧紧抱住她。夜至,屏住呼吸的二叔在那人上前解开以为的铁链之时用右手插进了对方的胸膛。二叔取下那件武器,后来送给了花面。他用铁链把那人吊在洞中,像蜘蛛的食物。回到白鸪城,他在三娘房子的斜对面找到一间明代的屋子将其安置,说自己家的砖头太久了,对女人不好。

三,

云守听见了屋顶的声音,她起身与和她待了一整天的姑娘告辞。退出屋外的云守化成夜雾,缠住铁肢让他轻声攀爬。路上,云守告诉铁肢待一切结束,务必建座新房子接姑娘一起生活。大将起初对于天梯的消失一直未明白。他十岁就开始设计天宫,翻遍了无数的典籍后在二十岁的第一天,通往天宫的第一级台阶和云守同时出现。当然,大将不认为这是一个巧合,云守那时安然住在白鸪城,大将的内心因此免于过分的急躁。所有的建筑细节已了然于胸,其被建造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并被大将赋予了一句咒语——只有相爱的人才能登上天宫。落成之日,大将携云守缓缓登上天梯步入天宫,内心从担心转为喜悦。他们从窗口望去:巍峨沉静的白鸪城凝视着雕刻在它身上的历史曲折与纷繁,彩色的门窗闪耀出隐藏在斑驳建筑中的各个朝代又同时散发出记忆的芬芳,它们将时间沉淀并和生活在其中的人们共同编织一幅繁复的图案。夜幕降临,白鸪城点亮了微弱的灯光,宛如星空落于人间,透露出难以捉摸的神秘。然而,云守独自走下了台阶,还未回到地面,她与天梯呈现为一团白雾消失了。失去天梯的大将被困在了自己修建的天宫里,天宫向东漂移直到降落于渤海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