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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桌上,鱼的上面已经吃光,我问他:五哥,你说这条鱼和昨天那条鱼有什么区别?五哥回应:想说此大卫和彼大卫的区别吧,或者是光着的大卫和披着红绸的大卫的不同吧?我说:你看这整根鱼骨,有没有想过只针对鱼骨来说,今天这条和昨天那条是一样的,我是指光着的大卫和没有披红绸的大卫是一样的。而不同之处就在于一个是光着的,一个是披着布的;而鱼的不同是因为鱼骨外的鱼肉和鱼皮不同(还有嘴上的钓孔数,哎,就当我不知道)。五哥拿着碗筷沉默了一会儿,突然他笑了:你是要回答我昨晚的那个问题吧。我笑得更响:是的,当然是的,这是我在摩托车维修铺突然明白的。五哥这人是个天才,实话说真是个天才。我们福利院的很多孩子都是或多或少有些问题的,不过五哥没有问题,只是让他亲生父母觉得有问题。五哥在我被领养那年才开始说话,之前都把他当成了哑巴。而我呢,我也没有问题,我从出生就没有问题,因此在没有问题的情况下被第一个领走。没等他开口,我继续且急于想说明自己的想法:我认为现在的词语更加适合的身份是一个以其作为代表的概念。任何词语都躲不过,比如昨日提到的山,一开始的山是一条骨大肉少的鱼,但其实在被创造出来的时候就迅速成为一条骨小肉大的鱼,随着后来的演变,骨性越来越多,肉性越来越少。所以如要解释什么是山,一定要用更多的词汇来解释,这样的后果是需要用很多条鱼来拼凑成一条鱼。有些词语,比如大卫,它相较于山来说,肯定是实的部分也就是鱼骨部分较多一些。不光是名词,就连动词也是一样的。你看最简单的一个句子——夜游侠打偷车贼,首先需要描述什么是夜游侠,其次也需要解释什么是偷车贼;但打这个动作,看似清晰明了,那么请告诉我什么是打,不免也要用一连串的骨与肉的词汇来形容何为打。到头来,用文字把夜游侠打偷车贼这句话解释清楚的功夫就仿佛那篇雕塑的说明文。然倘若我和你一起观看了那场打架的过程,何必多舌呢。动词,有打,吃,跑,笑等这类直观行为;也有爱,恨,怨,嫉妒等内心活动。直观行为这类动词相仿名词里的大卫,雕塑,而内心活动近似名词里的爱情,婚姻。这部分不太直观感受的动词并不是没有骨,是骨小的鱼,骨肯定存在。我是这样理解的,但凡内心戏,初始也是有可直观的行为外现,比如恨,通常伴随的有咬牙切齿,怒目双瞪。再好比善良,我们不可能看到善良,一个被叫做善良的人,并不是他的脸上写着善良二字,一定是这个人做出了某种动作后,把这些行为集合为一种善良的解释;同样还有邪恶,一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人被称作恶魔,即使他长相丑陋,面目狰狞,也不能说他就是混蛋,因为邪恶的赋予必定是在他做出了令人惊悚的事情后。你瞧,长得不太让人舒服的夜游侠打脸蛋俊俏的偷车贼,吴用在我眼里就是英雄,不是杀人草寇了。最后,我特别想说的是,我们对于鱼骨没有完全理解掌握的情况下,鱼肉的变化更使我们不太可能真实地了解这条鱼,因此造成有人认为大卫是裸体,而有人认为大卫披着红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