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号控制着身体将脑袋捡起来重新接上，伸出三根手指。

“一条公路，一处港口，一架飞机，鼹鼠党所有的钱都在这三个地方，很快就会被转运出国，我可以将地点告诉你们，但是，这个忙你必须帮！帮不成也得帮，直到成功为止。”

“我尽力。”

六号得到答复后，将三个具体坐标发送到战略总部。

同时还有一个位置直接发送到了朝闻道的手机上。

完成这一切后，头颅掉在地上，尸体死了。

有草和植物掩盖，血就会变得透明，朝闻道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看到如此纯正专一的绿色了，很难想象不久前这里还是机场。

“我大概明白为什么检察官的权利会这么大了，绯雨穹泠，你说，我们这样的存在合理吗？”

“才多久没出任务就把鬼怪的事忘了？”

“没有，只是它们在变成鬼怪前，也是人类吧。”

“欸？”

绯雨穹泠眼神意味不明的看着朝闻道。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看样子绯雨穹泠要比他更加确信这一点。

“在你之前，还有你说过的，如果遇到像我这样的人，不归顺就会立即击杀这一点，总感觉有些太过草率，虽然像是解释了为什么检查官的人数不多，直到这里我甚至觉得是不是我的想法出错了，但接下来的一号才让我真正相信，也许上帝真的不掷骰子，那位犹太人是对的。”

绯雨穹泠见此也不打算再隐瞒下去，将国会隐藏的秘密告诉了他。

“本来想着日后有机会让你亲眼看看的，总之，获得奇迹的人其实并不少，但大多数都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无法开口说话，无法沟通交流，很多被国会收容在地下，想看我就带你去。”

“好，我先去救人，你要一起吗？”

......

等到两人跟着位置来到一栋公寓楼，天色已完全暗沉下去，路灯下，两人并肩而立。

“谢谢。”

绯雨穹泠突然开口道谢。

“什么？”

“三次了，总被你救有点不好意思。”

朝闻道反倒觉得这没什么，因为是同伴，所以不能傻站着，更何况，那个时候他们连熟人都算不上。

为了一个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拼上性命，真的值得吗？

这样的人如果不是圣母，那绝对就是脑子有问题。

如若是另有所图，又是图什么呢？朝闻道很清楚自己的价值与份量都不足以被她重视。

排除这些因素后，再结合这段时间的相处，答案似乎已经很明了了，绯雨穹泠她并不爱惜自己的生命。

当然这没有错，也并不视为一件坏事，人人都有决定自己生命的权利，这一点无论是朋友，挚爱，亲人，都无法干预。

可是出于礼貌，还有一点需要注意，世界上还有种名为责任的东西。

作为组成人的基石之一，思想和行动都建立在责任上。

但责任本质没有任何意义，从还未出生时的婴儿起，它就被强加在所有人的身上，就像在身体里装了一把大锁，没有名为解脱的钥匙就永远无法去除掉。

所以朝闻道能够理解这种“不尊重”生命的行为和思想。

但出于自私，他不想看着绯雨穹泠成为一只冲破囚笼的鸟，他必须用这根责任之绳索将绯雨穹泠牢牢束缚住。

本该是这样的。

可就在即将成功时，朝闻道放弃了，与生俱来的软弱使得他无法狠心将绳索套在绯雨穹泠的脖子上。

责任回到了他自己的身体里，又变回了那个嗷嗷待哺的婴儿模样。

见朝闻道久久没有说话，绯雨穹泠便自言自语的补充了一句。

“你在时，我会注意的。”

朝闻道突然伸出手，掌心有着一小节枝干。

“拿着，我就一直在了。”

“那还是不要了。”

绯雨穹泠虽然嘴上这么说着，手却很迅速的拿过来塞进内侧口袋。

朝闻道微微一笑，说道：“明天再来吧，找个地方吃饭？”

“嗯。”

“差点忘了，我们得把这身衣服换下来。”

检察官不管出现在哪里对一般人来说都算不上好事，心里清楚的人对他们无一不敬而远之。

“你的行李箱呢？”

绯雨穹泠脱到一半听见行李箱三个字猛然顿住。

“忘记了......怎么办？”

“应该还在飞机上，找回来不就好了。”

的确如此，国会的飞机又不会到处飞来飞去。

“那就这样去吃饭吧。”

绯雨穹泠将面具摘下扣在腰上，刚刚好挂在上面，不会滑落。

朝闻道这才想起外袍的设计中就有专门根据检察官身高体型来量身定制，存放面具的位置。

不得不说是相当贴心了。

“不怕被发现身份吗？”

绯雨穹泠无奈摊手道：“就在刚刚，鼹鼠残党把我们的身份信息都公之于众了，还雇了杀我们，再藏着也意义不大，不过面具戴的久了就成了第二张脸，摘下来杀人时多少有点害羞。”

“为什么会害羞啊...还有，别总在嘴边挂着杀人之类的话。”

他必须纠正绯雨穹泠那张扭曲的面具，既是为了世界和平也是为了自己。

朝闻道如此想着，前者是有些夸大了，但很明显后者才占据主体。

“绯雨穹泠，我会纠正你迄今为止的全部思想。”

她有一瞬的愣神，随即嘲笑般开口：“哼哼，是吗？你要加油哦～”

无法信服的表情就写在她漂亮的脸蛋上，夹杂着赤裸裸的嘲讽意味。

“你似乎没有意识到呢？”

绯雨穹泠这么说道。

“意识到什么？”

“没什么，就是一直被人盯着很不舒服...”

还没等朝闻道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就被绯雨穹泠一把拉到身后，视野内突然出现的巨大火球照亮黑夜，并以极快的速度袭向两人。

“小心！”

炽热的火焰被无形的屏障隔断散开，几乎贴着朝闻道的皮肤略过，缺没有让他感觉到温度。

想必是绯雨穹泠的能力在起作用。

紧接着又是三颗火球出现，借着亮光，他看到了躲在暗处的六脚怪物。

头部酷似蜥蜴，长着个会发光的角，但只有在喷吐火球时才会比较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