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柱其实起初半醒着,趴在庆水背上,模糊的视线中只看得到斑驳血红。他听到庆水在大声呼唤,只是当时想不明白。往后便只能当自己真不明白了。
“我知道的,我没怪过你。”
庆水的语气温和,他从未觉得发小做错些什么,只不过每个人选择不同罢了。
有些事总得人来做。老话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庆水至今未娶,只为探寻一个真相。
“我这辈子没求过你什么,你要是能出去...”
但,或许都回不去了,连庆水他哥那样有能耐的都没回来。长柱这样想着,一颗心渐渐沉了下去。
“现在说这种话,太早了!”
“柱子?”庆水唤了一声,长柱不解,扭头看了一眼,庆水面色平和,一如初春平静的江水。
“以后有话多说点。太闷了不好”
长柱一时愕然,心神却鬼使神差般安定了许多。
或许那些成大事的就是这样,长柱曾听人说什么麋鹿奔在左,泰山崩在右这类的话,他当时就认定说的是庆水。
“我这次回来的这么急,本就是给人当马前卒。”
说着,庆水拿起身旁的木箱,搁在膝上。
“原想着出去接人,没想到车抛了锚。”
“只能说造化弄人,倒是不巧把你也卷了进来。哦,对了,还得算上最后面那个倒霉蛋。”
穿着黑色长袖的青年坐在最后一排,双手环抱着一个鼓鼓囊囊的登山包,垂着头似乎睡得正香。
上个月乡里来了一批人,领头的是个半头白发的老爷子,看起来到是蛮精神。带着几个小年轻,刚安顿好就急匆匆往山里赶。现任乡长说那老爷子是市里一所大学的教授,带着一群学生来搞科研。
这小年轻墨镜口罩,裹得严严实实,开口说话跟得了风寒似的沙哑,上了车便不在动弹。
此刻回想起来,长柱分外觉得不对劲,这么大的动静都闹不醒。
他想说些什么,却见庆水已经打开箱子,里面摆着一套整齐叠放的唐装。
“先敬罗衣后敬人”庆水笑了句,随手丢出。“现在倒是不需要咯。”
他从下面的夹层取出一把剑,木剑,巴掌大小。长柱只觉那上面花纹繁复,宛若鬼画符,还未完全看清已被庆水收入手心。
庆水起身,一只手负于身后,移步走近那小年轻身前。
庆水拍了拍眼前这人肩膀,全无反应,传来的触感有些僵硬。
果然,倒是不出他所料。庆水丝毫不意外,他探了探鼻息,更证实了自己的猜想。
庆水若有所思,一手扯出背包。
背包容量不小,被塞的满满当当,庆水甫一打开拉链,里面的物件便随着缺口掉了出来。
呵,青铜所制的食具酒器。纹饰精美而细致,光滑锃亮宛如新造。
回过头,看着车前远方出现的巍峨宫殿。
庆水对长柱说道
“是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