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让池未过来帮忙,可她也不过是拿了小板凳坐在一旁陪着而已,调馅,压皮,包饺子,母亲一个人把一切都处理的井井有条。
正说着,门突然被敲响了,母亲笑起来,拍了拍手上沾的面粉,跟池未解释道:“应该是你刘姨来了,未未你先等着,我去开个门。”
池未目光一直追随着母亲的身影,门口的鱼缸里依旧是两尾黑色的金鱼,直觉使然,池未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她出神间,母亲已经去而复返——只不过这次带回来了一个人。
严格来说,恐怕并不能称之为一个完整的人。
刘姨眼珠耷拉出来,被一根线连在眼眶里,随着她走路的动作轻轻晃动,腿用一种奇怪的弧度站立着,满身都是血,整个人好像都是从血泊里走出来的一样。
“这是未未吧?”
刘姨扯出来一个有些诡异的笑容,看向池未,然后把手中的袋子举了起来,母亲则是喜滋滋的把袋子接了过来。
袋子上也沾上了些刘姨身上的血迹,但母亲却对此恍若未闻一般,神情看不出丝毫异样来。
“这么客气呢,一点就够了,怎么拿了这么多来?”
“家里宰了羊,吃不完,你跟未未尝尝。”刘姨说:“这都是自己家里养的羊,我家那口子也爱吃。”
母亲看了袋子里的两大块肉之后,喜滋滋的把袋子放到了一旁,热切的拉着刘姨拉家常。
而池未站在一旁,则是有些手足无措,仿佛什么东西把她钉倒地面上了一般动弹不得。
刘姨转过头跟母亲说话的时候,她才看清楚——刘姨的后脑勺上破了个大洞,血液混杂着米白色的不明浆体沾在头发上,看起来就骇人的很。
池未强撑着移开了眼睛。
刘姨跟母亲在一旁谈笑风生,看着眼前堪称惊悚的一幕,池未倒是奇迹般的开始镇定了下来。
她没事干,干等着又没什么意思,索性坐到了方才母亲的位置上,默默开始擀饺子皮。
一阵水声响起,池未抬起头,才发现是鱼缸里的金鱼跳出了水面,但很快又沉到了水里,朝水面上吐着泡泡。
“未未。”母亲喊她:“我要出去一趟,你先跟刘姨说会话。”
看着眼珠子几乎垂到嘴巴上的刘姨,池未实在不知道该唠什么。
她咬着嘴唇,并没上前,而是依旧坐着,倒是刘姨站起身,拉了小马扎坐在了她旁边。
“未未今年多大了?”刘姨唠家常似的问道,但眼神却一直若有若无的朝池未身上瞟,时不时又舔一口嘴唇,眼珠一直在乱转,池未紧张的心脏砰砰跳,半晌才重新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过了年就十九了。”
“那也该上大学了。”刘姨说:“我那儿子也在外头上大学,一表人才,好多姑娘都盯着呢,不如刘姨介绍你们认识认识?”
池未咽了口唾沫,刚想拒绝,就低头从桌子角上金属部分的反光里看到了刘姨的眼睛。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马扎上起来了,站在池未身后,眼珠几乎垂到嘴唇边,仅仅靠一根细细的线连接着,轻轻一动就开始乱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