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姐拍拍江宴的后背:“有事常联系啊!”
江宴火急火燎地接了孩子回家,江屿白的书包还没来得及放下,家里的门就被敲响了。
“江小姐,我是链家的中介李鑫,我们上午见过的,你叫我小李就行。”二十多岁的年轻小伙李鑫从口袋里掏出鞋套穿上,“这是我的同事,小周,他来测绘拍照。”
“您好。”小周拿着脚架和拍摄VR视频的仪器,热得够呛,说话都有气无力的。
“你们直接进来,不用戴鞋套了,家里也没多干净。”江宴想要快点把家里拍完,毕竟等下还有去看房子。
“这是我们公司的规定,拍摄很快的,十多分钟应该就可以了。”李鑫笑着打量着房子内部,“按理说您这房子的地段非常不错,又是实验小学的片区,不过您这装修太老了,学位要锁定四年。”
李信面露为难地指着厨房里破碎的水盆和歪歪斜斜的油烟机说:“还有这个厨房,可能得稍微出点血,才能快速出手了。”
江宴闻言点点头。
江屿白端了两杯冰水过来给李鑫和小周:“妈妈,我们要卖房子吗?”
江宴冲江屿白点点头,江屿白还想开口问为什么,但江宴用手指抵在嘴唇上,示意他先不要说话。
其实这个房子的条件不太好,装修老旧,线路老化,水管堵塞,隔音很差等等,但江屿白觉得这是他和妈妈的家,是终于不用再跟妈妈租住在别人家,不用再时不时搬家了,最重要的是,妈妈说这个房子是因为他上学才买的,那是不是以后,他就不能上学了?
江宴将这个房子的证照拿出来,让小周拍照备案。
照片拍好后,四个人一起下了楼。
小周将电动车留给了江宴,自己步行回了公司。李鑫开着另外一辆电动车在前面带路,领着江宴去看要租的房子。
江宴看出了江屿白的担忧:“我们先租房子住,妈妈会永远跟屿白在一起的。”
江屿白在电动车后座紧紧搂着江宴的腰:“为什么呀,妈妈?”
“你记得你和妈妈的小秘密吗?我觉得最近街上不太平,我想带你搬去一个安全的地方。可能过一段时间,妈妈要带你回去见姥姥姥爷了。”江宴轻声安抚道。
“真的吗?”江屿白期待地问,点头答应了江宴的决定。
临近傍晚,空气中的灼灼热浪已经褪去不少,李鑫带着江宴母子从三环跑到五环,看了四五套房子,江宴或者江屿白总能挑出一些房子的瑕疵和不满意的点。
日头西斜,暮色渐沉。
李鑫觉得今天的房子应该是白看了,心里正琢磨着手里还有哪几套房源符合江宴的要求。
江宴和江屿白点头选了正在看的这套 130平三室一厅顶楼带露台的房子。
这个小区位于四环和五环之间,周围是一片城市绿地,零星点缀着几个高档小区。附近三公里内有一个国外知名大型会员仓储超市。小区外头一排底商,便利店、药店、小型超市、饭馆、快餐应有尽有。
李鑫带江宴母子在这个小区里看了三套房子,一套是一个独栋别墅,江屿白觉得太大了,他害怕,江宴则是觉得贵。
一套是一楼带下跃的地下室,江屿白倒是蛮喜欢这种在阴暗里爬行的户型,但是一层,江宴作为一个单身女性,总有一种被窥视感,而且他担心之后如果遇上暴雨什么的,地下室有可能被淹,她已经隐隐看见那套房子的边边角角有渗出的水迹了。
最后两人一致决定选了这一套,六层电梯洋房,一梯一户,刷可上楼,安全有保障,房间内是精装修,听说业主准备当婚房的,没想到婚事吹了,这套房子从装好就放在这有几年了,也没人住过。
业主的唯一的要求就是必须长租。
“这房子租金一个月八千,一年九万六,最少签一年。”李鑫跟江宴介绍。
“一年八万,我压二付六,签三年,我的房子跟你签独家。”江宴温和向李鑫笑了笑,开口诱惑道。
李鑫成单心切:“我去给业主打个电话。”
江屿白从出生就跟着江宴租房子住,最后住在了不到四十平的老破小里,他还没住过这么大,这么豪华的房子呢。所以他此时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江宴:“妈妈,你真厉害!”
李鑫回到了房间里:“八万签三年,押金一万五,付六,第一次付五万五。”
“行,什么时候能入住?”
“回公司签完合同付完款,我就把钥匙给您。”
“门锁的话,我可以换吗?”江宴跟李鑫确认道。
“可以!”
江宴犹豫了一下,用信用卡一下刷了五万五,交清了第一次的租金。
她手里的钱要交粮油的尾款,而且明天他还准备再去批发市场扫一批货,她想着把花呗借呗还有信用卡的额度都用起来,起码还能凑将近三十万的额度,这样她手里的现金流充沛了,囤货也更方便些。
她拉着江屿白的手,心里又了了一桩大事。他们之前住在市中心的老破小里,附近居民良莠不齐,人口密度大,房子老化严重,安全系数低,谁也不能预料以后会出什么事儿。为了儿子也为了自己,这笔钱非花不可。
况且她把老房子腾出来,也更方便出手。
她看着现在时间还早,刚刚八点,又打开手机租了一辆C1驾驶证也能开的四米二的厢货。
江宴带着儿子在附近的肯德基等着师傅送车过来,她看着儿子正在美滋滋地吃着炸鸡汉堡:“你吃不腻吗?昨天晚上才吃过。”
江屿白一脸不是吧的表情抬头看向江宴:“这么好吃的汉堡为什么会吃腻呢?而且我昨天吃的安格斯厚牛堡,今天吃的巨无霸,都不一样,怎么会腻呢?”
江宴一时语塞,过了半晌,她看着吃得一脸满足的江屿白:“等一会妈妈带你去看我今天的收获。”
刚刚在签合同的时候,粮油店的老板给江宴打过电话了,告诉她今天的第一批货已经入库了,让她在明天中午之前运走,并附上了一份出库清单。
江屿白坐着姜堰开的厢货,在江宴拉开仓库门的时候还是有些震惊,他痴痴地望着填满了三分之二集装箱的粮油:“这么多?妈妈装得下吗?”
江宴意念一动,仓库里的货物和江屿白一齐进了她的随身空间。
江屿白看着空旷无比的巨大空间,刚刚的一堆货物只占了一个小角落,他瞪大眼睛:“妈妈!怎么变这么大了?”
江宴摸摸他的头顶:“你试试用意念能不能控制那些东西?”
江屿白用眼睛紧紧盯着角落的一袋大米,江宴好像感受到他的意识变成了一只无形的大手,随心所欲地将空间里的东西摆放在任意的位置。
“妈妈!我可以哎!妈妈好厉害!”江宴兴奋道。
回到家里,江宴将厢货停在单元门口,母子二人连夜将行李打包搬家。
所谓的打包就是将他俩觉得有用的东西一股脑儿收进空间,留了几个装着被子,毛茸茸玩具这样看起来巨大但实际很轻的箱子袋子。
江宴轻手轻脚,装模作样地搬了两三趟,实际上也是用空间将打包好的行李摆放在货箱里。
老房子的隔音效果差,再怎么轻手轻脚,还是闹出些许动静,有邻居开门出来看。
跟江宴相熟的邻居纷纷打探江宴要搬到哪里去。江宴推脱说家里父母不放心,准备回老家。
一旁的江屿白更是一言不发,紧紧地跟在江宴身边,看见认识的叔叔阿姨,也只是笑着打声招呼。
住在一楼的李阿姨闻声也开门出来,见江宴讲最后一个纸箱搬上了车,吃惊地问:“小江,怎么要搬走啊?”
江宴还是那套说辞:“老家有点事,爸妈担心我们,让我赶紧回去。”
“那屿白怎么办呢?”李阿姨怜爱地看向江屿白。
“先回去看看,再找找有没有学校接收他,他户口没在这,怎么到高中也得回去念。”江宴将江屿白护在身前。
李阿姨转身走进了家门,拿出两桶橄榄油塞进江屿白怀里:“李奶奶也没时间准备,家里就只有一些橄榄油了,不过贝贝妈妈说,小孩子吃了可以变聪明……”
江屿白抬头看了一眼江宴,见她微微点头,才敢收下,然后甜甜地说:“谢谢李奶奶,等以后我妈妈有时间了,我再来跟贝贝一起玩。”
“好!你来之前让你妈跟我说,我接贝贝过来!”
走之前,江宴还是没忍住,她悄悄跟李阿姨说:“阿姨,你最近上货的话记得多买点米面粮油,日常药品,还有应急物品,我妈说我们老家那边已经不太平了……”
江宴的话还没说完,李阿姨拉过她的胳膊,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贝贝妈跟我说了,说网上什么末日天灾的。让我多囤粮,他们家里也囤了好多东西。你今天看见的那些橄榄油,就是她嘱咐我的。实在不行,我们老两口也搬去他们家一起住。”
……
这两天江宴经历了太多事情,又忙着筹钱囤货,还没来得及上网刷这些消息。竟然不知道关于天灾预兆的热搜已经占据了各大新闻的头版头条。
只是普通民众囤货囤的都产生心理障碍了。
核废水、新冠疫情、玛雅预言、非典,哪一次不是说世界末日要来了,抓紧屯粮吧。
据说现在还有人在网络上发帖,妈妈2003年囤的盐现在还没吃完。
现在马上就 2053年了,核废水都排了快三十年了,还是什么也没发生。
鼓吹天灾末日的好像都是追赶新鲜事物的年轻人,年轻人一茬一茬地换,新鲜事物也一个周期一个周期的轮回,等到政府部门在线辟谣了,大家的目光又聚焦到下一个热点上去了。
江宴无奈地摇摇头,但她还是决定要做点什么,毕竟,这是她的责任。
她开着铁甲一般的厢货,缓缓驶入漆黑的夜幕中,朝着远方的新家,坚定的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