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站起身时,丁秀的脑门上,红了一个疙瘩。白皙的皮肤上,看着格外显眼。
“翠哈,我要找人重新刻一个石碑,把我妈的名字居中,以后这里就是我妈妈一个人的!没有别人!不能让其他的人,玷污了我妈妈身后的清净之地。”
吴翠哈愣了一下,点点头。
“然后,我还要买一个墓地,不在这里,买一处离这里相对更远的地方,让他们永世不要再见面!我妈活着的时候,太不容易了,死后,我希望她换一个活法!我相信,人一定会有来生!这一生没有活好,下一世至少要补救补救!”
丁秀说着,揽住吴翠哈的肩,亲热地把头凑过去,低声说:“翠哈,你有时间给我算算,我这样做对不对?”
吴翠哈笑了,伸手搂住丁秀的腰,低声说:“不用算,我觉得你做得对!”
两个人找了墓地管理人员,把刘晓燕的墓碑重新刻了。
而丁军这边,昨天喝完酒,还是回到了医院,他已经习惯了在医院陪护,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安安稳稳地睡了一晚上,孙秀珍还是在李富的病房里,睡在没有病人的病床上。
李富还是被找到了,在那条河的下游,漂到了河岸上。
丁军开着车,拉着孙秀珍,见到李富的遗体时,都被惊呆了。李富在河水里被泡的时间过长,整个人都浮肿了,那张脸,那个头,都已经大了不知道几个号码。
李富的裤子可能随着河水漂走了,他赤裸着下身,下身大腿内侧的烫伤,被河水浸泡后,伤口发白,皮肤碎裂的部分,还有些粉红色的血迹和黑黄色的油渍附着在上面。
孙秀珍十分平静,没有哭也没有闹。她看起来已经接受了李富的死。
丁军办了一切手续,李富的遗体最终认领后,排除他杀,送到了殡仪馆。
孙秀珍从医院里搬了出来,悄悄地走了,没有再出现。
丁军找不到孙秀珍,没有办法,只得亲自操办李富的葬礼,一直到李富火化。丁军给李富在母亲刘晓燕所在的墓地也买了一块墓地,把李富下葬后,孙秀珍都没有再来。
丁军在医院里,给李有交了足够治好病的钱,烫伤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妹妹丁秀执意要买一块墓地给父亲丁红全留着,丁军只得陪着,在郊区新盖的一处墓地,买下了一块,丁秀才算满意。丁军对于父亲老丁的怨尤之气,应该是丁家三个子女当中最大的。
可是他没有想到妹妹丁秀不声不响地给母亲重刻了墓碑。给父亲另买了一块墓地。打算在父母百年后,把两个人分开下葬。
小丁丽对于姐姐丁秀重刻了母亲的墓碑,给父亲又额外了买一块墓地这件事,是反对的。她认为,父母毕竟是生活在一起一辈子,死后未经同意就分开两个人,是大逆不道的。至少她不敢做,也不会做。
吴翠哈赞同丁秀的观点。
丁秀是丁家三个子女中,唯一梦到死去的母亲的,她梦中的母亲,生活得水深火热,对在世的父亲,满腹恨意,这样的境遇,让即便做了鬼的母亲,也没办法生活得安逸,丁秀此次突然回来,就是来解决这件事。
丁秀想做的事情,都做了,心满意足地回美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