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秀向上推了一下金丝边眼镜,她高挺的鼻梁,眼睛架在上面,不可能下滑,但是她好像是习惯了这个动作。
“我来替你说,你刚好走到门口,撞见了李富出事!”丁秀笃定的说。
妇女把插在工作服衣袋里的手掏出来,在衣襟儿上擦了擦。上牙齿咬着下嘴唇说:“没看见,我回来的时候,他已经把油弄翻烫着自己了!”
“好吧,你回去,让第二个人过来!”丁秀金丝边眼镜的后面,两个乌黑的眼珠儿,晶莹透亮。透明的眼镜片如同一道屏障,挡住了她射出来的光,没有穿透眼镜片的光,藏在眼镜片后面,随时要射出来,直入对方的心间。
妇女看着丁秀的目光里多了丝丝犹疑不定,但是她还是义无反顾地转身走了。
丁秀看着她的背影,撅起嘴巴吹了一大口气。
小丁丽也注视着妇女转身离去的背影,幽幽地说:“翠哈,你不是会算吗?你算算她知道真相不?”
吴翠哈斜了小丁丽一眼,微微一笑说:“世上不是所有的事都靠算卦才能知道真相的!神婆不神,这种事情,我算不出来!”
“是呗!如果算卦能算出所有事情的真相,那人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人活着,就是要面对各种未知!人生的不确定性,才让人生变得更有趣!”丁秀的眼睛一直望着后厨的方向,嘴上却说着大道理。
“来了,第二个!”吴翠哈在嗓子眼儿里提醒了一句。
小丁丽把身子挺直,目不转睛的看过去。
第二位是一个中年男人。个头不高,脑门锃亮,鬓角的过早后移,让他的脑门看起来面积更大。冷眼一看,他的脑门和眼睛以下的部分刚好是一半对一半。而人类只有婴幼儿时期才是这样,所以他脸部的比例看起来格外年轻。
他走路的时候,左肩比右肩高,看起来像是有些顺拐,仔细看,其实并不是顺拐,而是高低肩给人的错觉。
面对三个女人的注目礼,中年男人坦然自若,眼睛眯着,看似在微笑。
“哎呦,三位好!说吧,你们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男人开门见山地问出来。
“你是厨师?”小丁丽还是最先问出来的。
“算是吧,我是副厨,高难度的招牌菜我不炒,其他的都能炒!一会儿三位想吃点什么,我可以给你们做!你们也好尝尝我的手艺!”男人一张嘴说话,就有种语重心长的感觉,说的每一句话,都让人听着格外亲切。
“你擅长炒哪些菜?我听听爱不爱吃!”小丁丽顺着男人的话问出来,她忘记了自己打算问什么了。
男人舔了一下嘴唇说:“我呀,其实什么都会炒,只是我是后来的,后来的就要尊重先来的主厨,这是行业里约定俗成的规矩!你爱吃什么,我一会儿就去给你做!什么都能做!”
“我爱吃鱼香肉丝!溜肉段!还有......”小丁丽还在认真地报着菜名,吴翠哈大声咳了一声,在提示小丁丽。
“还有清蒸鲈鱼!”小丁丽大声说,还在为自己说出来这么多的菜名而感到自豪呢。吴翠哈的提示,她根本没有听出来。
“行了!丁丽!你来吃饭的啊?”丁秀不客气地打断了妹妹丁丽。小丁丽这才想起来,忘记问和孙秀珍有关的事情,不禁脸红了。
“我说!我说!是我把话题带跑偏了!我呢,和李富挺熟悉,是一个屯子出来的。他挺苦,从小没有了父亲,寡妇妈把他和弟弟带大就没了,家里只剩下哥俩。在农村是真穷,好在李富还有一个远房表哥,把他带到城里,学了厨师,这才有了工作。后来李富娶了亲,就是孙秀珍,带着孙秀珍夫妻俩在君酌酒店干了好几年了!我也是李富介绍来的!”
“李富的弟弟也在城里?他的远房表亲还经常来往吗?”吴翠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