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4章 赴京应试,长安城隐隐闻惊雷(2 / 2)冲天剑之黄巢传奇首页

这时,远远的四人牵过一匹神骏白马!黄巢才注意到竟是从前的曹州四虎——无心、无相、无法,无明四僧!因自幼相识,也就没感到什么奇怪!

那四僧齐道:“师弟,祝你此去鹏程万里,金榜高中!请接受师父馈赠!”

四僧说着,便施礼把马缰递到黄巢手中。

“哎哎!大师,这是怎么回事呀?”黄巢对他们直呼师弟和赠马感到不解,忙着询问。

“阿弥陀佛!巢儿,无心四人已弃恶从善,老衲已正式收他们为徒,学些武艺,做了开元寺四大监院,嗬嗬!这白马么?是老僧专为你选买的,千里之途,权为代步。再者,白马为龙,你乘上它,也图个“龙腾虎跃”的吉利!收下吧!”

黄巢听了,激动地不知说什么才好!言道:“大师,这……,巢儿日后何以为报呢?”

“善哉,善哉!佛向性中求,谈何感恩报德?巢儿,老衲陪你向前走一程!”昪律禅师言罢,转身又对无心等四僧道:“你们四人先回吧!”

四僧喏喏应道:“是——,谨遵师父法旨!”黄巢见状,又不禁对昪律大师平添了许多敬慕。言道:“大师,昔日的曹州四虎在你手里竟如绵羊!”

昪律道:“是佛祖法力无边!老衲焉有伏虎降龙之能?”

黄巢道:“不不!大师训服四虎,曹州百姓,佛门寺院少了多少祸殃?功德无量啊!”

昪律禅师谦道:“阿弥陀佛!巢儿谬赞了。你此去若金榜题名,出将入相,才是真正的降龙伏虎之才!老衲沧海一粟,何足道哉?”

两人边说边往前行。黄巢并不清楚昪律大师探宫、夜返开元寺,救了智真性命一事!也不知昪律为何没有毙死四恶僧之事……

原来,那天夜里昪律返寺,四僧正待行凶,要杀死智真!被昪律一声怒喝止住,忙唤起僧人救火!好在火势不大,很快扑灭。

……无心等人见恶事将要败露,寻机逃跑。又被禅师擒拿回寺。禅房中,昪律问了情由,智真讲了!四僧汗颜胆裂,直求绕命!不料昪律却也将智真训斥个透,说他不遵教诲,罚他面壁三年,诵背《报怨行》禅经,静修心性……

众所不知,禅宗佛派有四大主经——《报怨行》、《随缘行》、《无所求行》、《称法行》等。这《报怨行》讲究的是一切恩怨仇恨都是世缘的必然,不能怨怨相报,血恨血还!要放弃是非善恶的区别,要化解以和,了空忘却,忍耐为尚等等。

昪律禅师也深知无心四僧恶性难改,不愿妄开杀戒!只好施功封闭了他们的经络大穴!言道:“你们四人,三年之内若去恶务尽,经穴自解!若不安心修佛,必体肤溃烂,死无全尸,灵魂打入九层地狱!”

其实,经穴封闭,用不得三年四载,日久也能自解!昪律如此说来,自是嚇吓于他们,那无心四僧不懂内功,如何晓得?只觉今日腰酸,明日背疼;时而在腿上发作,时而窜入臂肘难受!心中自是害怕,不敢再胡作非为!如同孙猴儿规矩在唐三藏的金箍咒下!三年后,昪律见他们已被慑服,不敢再危害佛门,以德还怨,就收了他们为徒,指点些拳脚,让他们监寺护院。”

黄巢牵着白马,已和昪律禅师走了一程,无非谈些京师地理,朝中风情。这时,黄巢突然问道:“嗨,大师,您方才说有什么话要说于巢儿,不知还有什么嘱托否?”

昪律禅师郑重地道:“闲话已毕,老衲正有几句要紧的话要你谨记呀!”

“请大师讲来,巢儿定当遵命!”

昪律说道:“其一,你武考之时,要演练冲天剑法!”

黄巢闻言惊问:“大师!你不是说,不到生死关头、万不得已,不得使用和演练冲天剑法么?为何要在武考之时,万众睽睽之下炫耀呢?”

昪律禅师没有理会黄巢的惊问,似是闻所未闻地重复道:“武考时要演练!只演练九式即可……”

“这——?这是为什么?”

“姑且不要问为什么!若是皇上或主考官叫好喝彩,并关切地问你师父是谁?你可回答说,师父是黄檗和尚…”

“黄檗和尚?”

“对!皇上若问你师父可在?你可回答健在!若皇上不临武场,主考官问你师父可在?你就回答师父已将归天西去……”

“大师,巢儿不明白!”

昪律和尚无限惆怅地说道:“唉——,老衲就说于你听——。”

停了一阵,昪律和尚自言自语道:“当今皇上,乃是老僧的患难挚友哇…”

言罢,他的眼前好像晃动着李怡在风雪寒夜冻僵惊昏,被救入寺院的情景……晃动着会昌劫难,落荒奔五台,深山联诗句的情景…晃动着龙虎寨依依惜别的情景…突然,又蓦然惊现探宫苦斗,无意震死唐龙彪的惨景…不禁激灵灵打了几个寒颤!

“大师,你冷么?小心着凉哇!”

昪律摇摇了头,悔恨而感慨地说道:“四皇叔登基,借二皇叔李忱之名,老衲蒙在鼓里几多载呀!”

“噢?”黄巢没有想到这个人称“小太宗”的宣宗皇帝,登基的背后也有一条如此不光彩的影子!

昪律是感觉不到黄巢的内心世界的,继续哀叹道:“当初皇上密旨查访黄檗,老僧尚疑感是缉捕于我?……直到探灵牌打死唐国舅,方才明白!却又和皇亲国戚结下了死仇生怨……唉!这都是孽缘哪!”

“大师!想那宣宗皇帝,不会是鸡肠狗肚之君吧?”

“哎!巢儿呀,不可如此褒贬皇上!”昪律禅师善意地止住黄巢,略略一顿,接着道:“所以,皇上见到了冲天剑法,若现出惊喜神色,则证明四皇叔还念记着老僧,还没忘患难之情……”

黄巢见禅师思念故友如痴,心下亦不免哀怜!但他却想到了另一个问题,言道:“大师!那宣宗皇帝当时通令缉拿无臂人,虽未查及佛门寺院,不知三年已过,此案是否还耿耿于怀么?”

昪律闻此,低诵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大师何出此言?”

昪律“唉”叹了一声,似是沉重地说道:“老僧得知,已有不少无臂人被屈打成招。想来皇上不再追及此事了…”

闻此,黄巢心中陡然一紧!自是不疑。他深知为着一个皇亲贵戚的不白之死,朝野官吏不知有多少争相邀功,又不知有多少冤魂呼号相遇而去呀!

这时,昪律禅师望着黄巢,似是安慰道:“巢儿勿忧!我想皇上见到冲天剑法,欢喜占九成可能!你便可回答老衲健在曹州!这对你出将入相,会大有帮助的!”

黄巢轻轻“噢”了一声,似乎明白了什么。

昪律又深沉地说道:“若皇上得知老衲已失双臂,不喜也不恼的话!你可说和老衲并非师徒关系,另外告诉他,老衲行将就木,就要归天西去喽!”

“这——?”

“就这样讲!若是皇上和其他人面现怒色,你可说老衲早已死去——!总之,全靠你观言察色,以心度之,切之不可莽撞!”

“巢儿明白了!”

“阿弥陀佛,一路保重,老衲就不送了!”昪律言罢,白髯微颤,老泪横流!似是千钧垂托!却又忧心忡忡。

黄巢见大师如此情义深重,又敬佩不已!随双手加额,激动道:“大师珍重!巢儿此去,宁可不取功名,也要设法为您转意皇上!”

昪律挥挥僧袍大袖,黄巢翻身上马,一带马缰,鞍上施礼!调转马头,自是飞驰而去……

清晨,宫中后园的竹间松下,翠叶微霜,雀儿枝唱,空清气新。

宣宗皇帝身着便装轻裘,精神矍铄,几式五禽戏似是而非,但却认真下力!不一会儿,额头微汗,筋骨轻柔,心情自觉舒畅!

他收式缓缓渡步前行,见一树羽状复叶,枝干坚质,散发出微微香气,不禁骤然止步,口中轻唤一声:“黄檗——?”

原来这是一株黄檗树!皮可入药,茎可染色,可开黄绿小花。宣宗赌物思人,见此不禁思念起黄檗和尚和他那高绝的冲天剑法。

对树凝思良久,又似对人语道:“禅师,愿您佛灵西天极乐,朕心足矣!阿弥陀佛。”

唐龙凤从身后随来,见宣宗此状,轻声唤道:“皇上,你在和谁说话?”

宣宗转过身来,见是唐龙凤,感动地说:“哦——,爱妃,你对朕总是寸步不离!朕又不是七老八十!”

唐龙凤道:“陛下,臣妾本不想惊动于您!见你树下凝立,又自言自语,生怕中了风邪…”

“嗬嗬,爱妃,你太多虑了!朕是见到这株黄檗树,不禁念起黄檗禅师,自语几句,哪能中什么风邪?嗬嗬。”宣宗爽朗大笑起来。

唐龙凤道:“禅师已成佛西去久矣!陛下也就不必再念及了。”

宣宗叹了口气,不免有些伤感地说:“大凡年老之人,总爱思念故友、前事的呀!”

唐龙凤深悔不迭,认为不该再多说一句,让皇上正欢乐中又动伤感之情。她想了想,又转换话题,言道:“皇上,你五十岁不到,岂能算老?这些日子,你服用李玄伯等人献上的益寿长生丹,精神气色好多了呀!”

“是不错!朕刚刚吃了第三服,早起了一会儿!在此走走!觉得心清神怡,体力充沛!爱妃呀,你在后宫闻暇,要善待那两位寿星呀!”

“陛下放心!臣妾自会料理的。”

唐龙凤见皇上心情转好,又说道:“皇上,这些日子你龙体康复,有件事情臣妾不得不告诉你呀!”

“什么事情?”

“臣妾怀疑大皇子是行刺的主谋人!”

“噢——?”宣宗眼珠一转,心想贵妃乃女流之辈,武功虽好,心机怕是稍缺!宫廷之事她还经验尚少?当下不露声色,又说道:“事无根据,不可依疑度之!上次追捕刺客,侍卫有何发现?”

唐龙凤道:“根本没见刺客的影儿。侍卫跃出宫墙,正碰上左军中尉王宗实!幸亏王将军发现刺客向南山方向逃去了!”

宣宗听了,不禁问道:“噢!王宗实?他没去追么?”

唐龙凤道:“那日王将军当值,侍卫们见他正向南飞奔!是王将军呼唤侍卫们的…。”

“嗯——,那王将军见到刺客的身影了么?”宣宗皇帝像是随便问上几句的样子,心里却疑云横生,问号连连。

“这个——?据侍卫讲,王宗实追了一程,肚疼难忍!刺客的身影拐了几条胡同小巷,就不见啦!”

“所以,就出现了王宗实返回!侍卫向南搜寻!结果一无所获。是么?”宣宗依然平静地声音,猜度出了追捕的结局。

唐龙凤闻言大惊!问道:“陛下怀疑他?”“哪里,哪里!朕不过随便问问罢了!怎能像曹操望风捕影?轻易怀疑大将呢?”

此刻,唐龙凤的脑海中,却闪现着王宗实昔日。痴心追求于她的情景…那时候,自己虽厌他胸无大志,低能巧语,但内心也曾起过几层爱的波澜!直到四皇叔出现,这爱波再也没有泛起过。现在,她不禁自问:“王宗实呀、王宗实!你如今身居要职,是龙凤姑娘看得起你!你若怀有异心,唐龙凤取尔首级如探囊取物!你难道真有那付因爱成仇的狗胆么?”

宣宗皇帝此时虽然乐呵呵地嘴说不疑,耳边却又回响着在龙虎寨时王宗实说的话……眼前晃功着王宗实和大皇子亲密的情景…

唐龙凤言道:“陛下,宗实虽然心胸狭窄。但如今由草莽而成为将军,多亏皇上赏识!既使变坏,想来也不致敢行刺皇上和滋儿吧?”

宣宗持须沉吟,“嗯“了一声,说道:“想来不会的吧——?”说罢,轻渡几步、又去凝视那株苍苍黄檗树、斑斑老虬枝…

唐龙凤深知宣宗皇帝阅世老道,常常心中琢磨事儿,处理事件也出人意料!使大臣们防不胜防,措手不及!自衬不必为他多参谋,他也会查个水落石出的!

她见宣宗转身而去,向前赶了几步,又言道:“陛下,昨天中书省送来两道奏章,臣妾不敢惊动皇上劳神,就放了一夜!今日您看能否示下?”

“噢——,奏章何事?”宣宗转身问道。

“一是今年科考大选之事,说是准备已毕,只待皇上御批,届时开考。”

“好——!此事重大!今年科考,朕要亲自主持,选出真才实学之人,日后也好扶佐滋儿!”

唐龙凤闻此惊喜,问道:“陛下,你要立滋儿为太子?”

宣宗却道:“嗬嗬,此事不忙,滋儿尚小……哎?第二道奏章何事?”

唐龙凤知道,宣宗愈是掩饰,此事便已在他心中定局。心自是欢喜异常!她喜滋滋地禀道:“第二道奏章讲的是河南、淮南,徐泗诸州发了大水!唉,这不是常有的事吗?”

“水情如何?奏章没报么?”宣宗问。

“吹哟,水势灾情倒是特大!奏章讲,水深五丈,漂没万家……”

唐龙凤尚未说完,宣宗突然焦急起来,惊道:“哎呀呀——!如此水灾,有史罕见!只怕饥民反乱,黄淮军务又非常涣散!这……如何是好?”

宣宗说着,突然“哎呀“一声,跌倒在地,叫道:“朕…,朕怎么背如毒蛇嚼咬…?”

这骤起变故,又将唐龙凤吓了个手忙脚乱,惊呼连天:“啊呀—!快来人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