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她忍无可忍,猛地睁开眼睛,对着池少元怒吼道:“你哭什么!你有什么好哭的,我都没叫委屈。若不是你,我也不会失去阿娘。”
话落,眼泪再止不住流下。
山桃擦拭着泪,她知道此时的池乐央心中难受至极,尚且失去理智,提醒道:“二娘,小郎君也是无辜的。”
是以,池乐央一怔,她忘了母亲在离去前,让她与阿弟相扶相持。她忙着跑去,将池少元抱起,轻拍他背:“对不起,对不起,阿弟,阿姊……阿姊。”池乐央慌乱地道歉。
哭声逐渐消失,池乐央才缓慢地放在榻。
山桃让人去小厨房热菜,池乐央足足有两日未进食,若不是下人告诉她池少元哭闹,她还是久跪不起。
不过一会儿,饭菜端上来,秋露为池乐央布菜,她并未动筷,还让秋露给撤下。
“二娘,伤心之余也该吃吃,两日滴水未沾,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秋露急得不知该怎么办,只在一味地劝说:“你不妨考虑小郎君啊,若身子倒下,小郎君到时当真是孤苦一人。”
池乐央身子才有所动,是啊,她倒下了,阿弟该怎么办。她加快吃着饭,还要去灵堂守着母亲一日,明早母亲便下葬,她们将永远无法再相见。
是夜,也格外的沉闷,秋露急忙找到池乐央,乳娘与池少元呕吐不止。
等池乐央赶来,郎中已在急救。
看着池少元的苍白的脸,池乐央抓紧着山桃,用来支撑着身体,眉眼到此从未松开。
郎中诊断后,检查吃食,得出食过泡发过久的木菌引发呕吐。郎中灌了药,乳娘、池少元迅速吐出。
孩儿的肠胃柔弱,好在及时救助,险些得一命。
代双送走郎中。池乐央让山桃悄悄去查接触过食物之人。
她坐在榻边:“母亲尸骨未寒竟有人开始下手。妄为母亲平日里对她们仁慈。”
“二娘,咱们要告知主君?”丹雪说。
“告知他?”池乐央讥笑:“自打阿娘去世,也不见得他关照阿弟,只会嫌得麻烦。从前无子一直催促,得到一个,便任务完成。告知他,怕是有人心教唆我未生养过,不适顾着阿弟。我不能让这样情况发生。”
池乐央好似明白,这池府不是表面上的风平浪静,只差一个切口。
到半夜,她穿过回廊,四周挂满白布。进入灵堂,里面传来阵阵哀伤的哭声。
在灵堂中央,有三个女子正双膝跪地,她们的身后还跪着几位姨娘。如果仔细观察,可以发现其中一些人的眼中并没有泪水,只是在干嚎。
“母亲清早便要下葬,二姊竟然还有心思歇歇,幸得母亲不在了,要不然见到该多寒心。”
若是放在几天前听到这样的话,池乐央肯定会立刻和她争吵。但此刻,她只是瞥了池乐静一眼,不带任何情感,然后走到前面跪下,拿起一叠纸钱,轻轻地投入火盆之中。
而池乐静因为自己的话没有引起对方反应,感到有些丢脸面,心中不悦,自顾自说:“平日,二姊被母亲宠的娇惯……”
“啪“的一声脆响硬生生打断池乐静的话语,同时她瞪大眼睛,死死盯着池乐央,满脸都是不可置信。
她从未受到这般大的屈辱,往日与池乐央斗嘴,也只是吵吵就过,嘴唇颤抖着,言语都带着愤怒:“你凭什么打我!”
一旁的侯姨娘脸色大变,急忙上前将池乐静紧紧搂进怀中,眉头紧蹙,高声喝道:“二娘作甚?”
众人惊愕的视线都落在池乐央上,柳鸢在世时,池乐央娇气可不骄纵,更别说会动手打人。